“可惜的是,洪先生出外辦事。”鄧舍摸了摸本身的腦袋,瞥了眼諸將人頭,“這十幾顆大好頭顱,一股腦兒掉下來時,他倒是看不到了。”歎了口氣,“早知本日,何必豐州突圍?”心誹謗感,“還不如當時就勸我寄父,棄了世人,趁機遇一起轉回故裡,也不至於明天陰陽相隔,相見不得。”
“北行至今,兩番大戰。守營之夜,炮火聲震驚六合,死傷將士各處枕藉。橫渡鴨綠,深切不毛,展轉千裡,孤入本國。身處敵境,苦戰一日一夜,終破堅城。
“請將軍傳令。”文華國以下,儘數跪倒,齊聲領命。
文華國吃受不住,打馬趕上,一把拽住鄧舍韁繩,叫道:“舍哥兒!何必說這些話?老當家陣亡,兄弟們誰不傷痛?”
“時候還早。將軍你是不曉得,狗崽子們搶的東西實在很多,說是一半交公,能交三成績不錯了。他們留著錢冇甚麼用,咱給他們供應吃苦,一則犒軍,二來收錢到手,對下一步的招兵大有幫忙。”
掐指細算,羅國器推演再三,真的嚴峻起來:“短則四五日,長則旬日。”高麗山多河多,行軍度不會快,但較之他們通行過的女真之地,山西、河東的地形,好走太多。加上集結軍隊、集結糧草的時候,再如何往寬裡算,也不過半個月。
鄧舍環顧一圈,除了趙過、張歹兒以外,其他的人不是擁戴,就是默許普通的不作聲。掌軍一來,頭一回呈現他的號令不為大多數人附和的征象,頓時認識到了環境的嚴峻性。
文華國嗬嗬一笑:“狗日的,連頭豬都看不住。”接著翹起大拇指,朝鄧舍獎飾,“不過這倆小子兵戈不錯,守營那晚,左邊阿誰一小我砍了三級。”聽語氣,這兩個軍官是他的部下。
“八日。”
望著地上伏貼耳的世人,鄧舍心中沉甸甸的。他深知整肅軍紀一事,這隻是個開首。待到稍能喘氣,不痛加整治,千萬不可。
破城後,士卒們遍及有一種征服者的心態。軍頂用黑話,描述高美人為“兩腳羊”,意為生殺予奪,任所欲為。三天的屠城,更是嬌縱了這類心態,使之展到了一個顛峰。
“傷痛?我看眾位歡暢得緊。死光臨頭,還個個忙著吃苦。”扒開文華國的手,鄧舍嗤之以鼻。
羅國器邁出去的腳,又落回原地。他倒不是反對,但是耳聞目睹,一個月來,大抵體味了眾將的脾氣,曉得必定有反對的。鄧舍,他不敢獲咎;文、陳諸人,他不肯獲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