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三們的壓力減輕很多。順著他們開出的路,幾個呼吸的工夫,衝得快的紅巾乃至都將近和他們並肩齊驅了。
冇頭的身腔,噴出許高的血柱,淋了鄧舍滿頭一身。他一手提著仇敵的頭,一手舉著馬刀,迎著天空,縱聲狂叫。還在死戰的鄧三部下們看到了這一幕,也如同癡狂了普通,個個嚎叫。
存亡存亡激了鄧舍的潛力,他大喝一聲,在坐騎將倒地未倒地的頃刻,一躍而起,揉身跳到阿誰百夫長的背後。雙腿夾緊馬肚,長槍丟掉,鄧舍馬刀抽出,一手拽住他的頭盔,逼迫他抬開端來,另一手橫著拿刀,潔淨利索地削下了他的頭顱。
“黃驢哥呢?”鄧三問道。
繃緊的弦到了絕頂,隻要斷開這一條門路,不知是哪個方向的紅巾先敗退後撤,隨即全線崩潰。兵敗如山。
鄧三的口氣冇有幸災樂禍,他說的很沉重。紅巾不是冇有敗過,但是像如許一敗塗地的慘敗,北伐以來,還是第一遭。能逃過黑河的,傷勢都不重。能設想,留在河那邊的,不但有死人,必定另有大量的重傷員,等候他們的獨一了局,就是等著被殺死,腦袋砍下當作仇敵的功勞。
鄧三狼牙棒,文華國兩柄大錘,都是一等一的重兵器。藉助馬匹衝刺的度,他兩人大開大合,元軍稍一碰到,常常兵器崩飛,連帶傷骨筋折。鄧舍在一側護住他們的側翼,刹時突入敵陣數十米,部下幾無一合之將。
醒來時,夜色正深,深藍的天空一覽無雲,月光冰澈,幾顆寒星掛在天角。
鄧三讓開一個仇敵的鐵骨朵,文華國鐵錘跟到,將這個元軍的腦袋砸了個稀巴爛。腦漿橫射,濺起的碎肉貼上鄧舍眼皮,他底子冇空去管。戰事狠惡,遍遭都是黑壓壓的元軍馬隊,槍矛如林,橫掃直戳。
“回上都吧。”鄧三說道。
過往、現在,此生、宿世,雜糅一起,一幕幕如一幀幀的吵嘴丹青,一閃而逝,叫他分不清楚究竟他現在那邊。可他手中的長槍仍然冇停,這一刻支撐他的已經是純粹的本能,偶然長槍刺入仇敵的胸膛、咽喉,帶出一股鮮血,便給他那吵嘴畫叢,添上一抹獨一的色采:鮮紅。
落馬的仇敵越來越多,稠密的血腥味混著馬蹄翻起的淩晨泥土氣味,撲鼻而來。
不管如何說,大敗以後,鄧三反而臨時性地又具有了堪比鼎盛期間的人馬。決定好來路以後,他現在需求的考慮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到上都去,而是如何把這四百多人,徹完整底地變成他真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