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上門,批示侍女跪在床前,親身脫手,先為鄧舍擦拭了手臉。又撩起裙子,跟著跪倒鄧舍枕前,拿起湯勺,吹得不熱了,奉迎地送到鄧舍口邊。昔日的崇高姿勢,不久前恩賜普通的屈身半就,竟一夜之間消逝得無影無蹤。溫馴依順如一隻家犬也似。
鄧舍頷同意。
洪繼勳啪地翻開摺扇,扇了兩下:“勝不驕,處之泰然。不忘將士功績,先想到撫民。有此兩條,小可包管,雙城必安。”
占有城池,甲等大事有兩件,一則人丁,二則倉儲。鄧舍點了點頭,轉而去問倉儲:“糧草諸物如何?”
能得很多糧草、二千兩金銀、數千件軍器,差能人意。此類東西曉得便可,不必過量膠葛。鄧舍放下這樁事體,道:“幸虧先生才調。連日辛苦,待我傷好為先生擺酒。”
他闡發合蘭府一帶女真、渤海諸族和高麗的乾係:“高麗交界女真,多次為擴地而逐女真。合蘭府等地本為女真舊地,自高麗睿宗以來,一二百年間,高麗多次和女真爭奪。互有勝負。是以而死的女真人,何止十萬。三年前,高麗王趁亂占有雙城並周邊數州,直至三散(目前鮮北青),擯除土著女真。兩族之仇可謂血海深仇。”
吳鶴年忙拱起家子,道:“羅將軍和小人統計得出,總計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三戶,口四萬二千人,壯丁一萬四千人,其他的俱是老弱女子。”頓了頓,又道,“此中各族皆有。高美人最多,占四分之三,漢人、女真、渤海諸族占四分之一。”
洪繼勳朗聲一笑,“小可一去,不過受些風塵之苦;將軍傷重未好,軍政大事,無一不得勞煩。千萬保養身材。”摺扇一合,“最多數月,必有好動靜送回。”拱了拱手,轉過身,也不睬吳鶴年,飄但是去。
他道:“空中地步數量、務農夫員多少,還得請吳總管操心。耕牛、犁車等物,也需一一登記載錄。”他打小就跟著鄧三們殺人放火,農田水利這一塊兒,委實一竅不通。搜檢影象,說了幾條,把這重擔托付給了吳鶴年。
蒼蒼蒸民,誰無父母?誰無兄弟,如手如足?誰無老婆,相見相歡?生也何恩,殺也何咎?我大宋順天報命,禁暴懲凶。恭行天罰,剿絕其命。豪傑雄俊,何不來哉?當以雙城諸地,還歸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