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還都是內亂，最叫朱元璋憂心忡忡的，倒是內憂。

至此，朱元璋彷彿做到了儘收軍權，成為了真正的一軍主帥。

“這燕王，還真是個異數。崛起之快，世所罕見。掩有遼東、高麗，今又得益都。先生，以你之見，這條動靜一旦漫衍開去，會對天下紛爭之局勢產生甚麼樣的影響？”

“胡大海為將，號令嚴明。攻必克，戰必勝。體愛部曲，撫摩遺民，務儘其心。嘗自誦曰：‘我本武人，不讀書，然吾行軍惟知有三事罷了：不殺人、不擄人婦女、不焚人廬舍。’

“隻是一來因他才攻陷汴梁，兵力需求時候規複，糧秣需求時候籌辦；二來他的腹心陝西、晉冀等地，有孛羅虎視在側，不先把其內部的衝突化解掉，無能輕動。且，海東未入山東前，王士誠、田豐反麵，相互多有攻伐，暫可不覺得慮。故此，他方纔遲遲未動。

“或許，這纔是他本來的臉孔吧？”宋濂如是想道。

金陵城裡，吳國公府，朱元璋負手庭園。府門外，正月朔日時，他親手撰寫的桃符還在，“六龍時遇千官覲，五虎功成大將封”，十四個字寫的墨濃字遒。隻是因了大半年風雨的感化，字裡行間本有的那一股充盈而出的東風對勁與傲視豪氣，卻依罕見些物是人非了。

朱元璋卻冇有舞刀，他橫刀在手，以手指摸索鋒芒，慷慨狠惡，觸景生情，賦詩一，吟誦道：“天為帳幕地為氈，日月星鬥伴我眠。夜間不敢長伸腳，……，”拿走手指，提刀下劈，轟然一聲響，桌案斷作兩截，“恐踏江山社稷穿！”

“故其軍一出，遠近之人爭趨附之。其死也，婺人莫不哀慟流涕，如喪父母。耿再成威名亞*雲。”

“兩雄並立，不內鬥，則定然聯手擴外。如此情勢之下，即使察罕不甘心，怕也身不由己。”他悠然轉，眺望北方，說道，“群雄逐鹿，爭獵中原。可惜，可歎。”

這邊廂張士誠開疆拓土、捷報連連，那邊朱元璋調派常遇春攻打杭州，卻偏戰數倒黴。三月份的時候，不得不將之召回。

是時也，天高雲淡，葉綠雜黃。輕風浮動，滿庭菊香。院落間，人聲悄寂，唯聞琅琅書聲。若無昂挺胸、執戈握戟、站立在院內、廊下的侍衛虎賁之存在，這那裡還是威名赫赫的吳國公府，竟仿似一處清幽書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