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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時,親兵引著個高麗士卒,帶上帳內。他昂然不跪,碰到個木匣,傲視諸將,大剌剌用漢話說道:“高麗西北麵都批示使,我大將軍金,聞紅頭賊渠阿隻鄧舍麵嫩不必、模樣妖嬈,不堪敬慕,特送來薄禮一份,請笑納。”
黃驢哥將己心、度彼心,猜想金得培企圖:“將軍需得謹慎,莫不是派來的死士?乾脆斬了便罷。”楊萬虎嗤笑:“一刀殺了,費事是費事,鎮撫大人就不怕墮了俺軍的威風?叫人笑話俺們無膽?”
軍中不管漢卒、麗卒,指手畫腳、嬉笑圍觀。那高麗士卒憋得滿臉通紅,可惜嘴堵著,一個字說不出。腦袋上綁了封鄧舍的複書,隻要一幅畫、四個字。畫是一頭黔驢,字是:貽笑風雅。
那高麗士卒一眼不看肝火沖天的楊萬虎等人,挑釁地乜斜鄧舍,道:“我大將軍金,有一句話,說給你阿隻小兒聽。你如果驚駭不敢戰,這套紅衣就送給你,半夜裡穿起來,傅粉描眉,跳跳舞、取取樂,也不枉了紅賊阿隻的花名。”
“江界,……古稱禿魯江,高麗恭湣王十年置萬戶。”恭湣王十年,即1361年。
鄧舍道:“無妨。受我熱誠在先,他又接連大敗,高美人已無鬥誌,最多也就是攻這一撥。隻要受挫,必定後繼有力。”
就因了年幼,鄧舍平時很重視,專門蓄的有須,又久經風霜,大略一觀,表麵要比實在春秋偏大很多。麵嫩不必、模樣妖嬈如此,純粹是誣賴。如果說“紅賊渠”“阿隻”還無所謂,“不堪敬慕”四個字,跡近調笑了。
忙了兩天,調和輜重、裝備兵力。軍糧自帶。
左車兒的第一陣撤退下去,換楊萬虎頂上。鄧舍軍中備有投石機、弩箭、火銃,高美人落鄙人風;金得培也看到瞭如果此戰再敗的結果,退無可退,咬緊了牙,死戰。
堂堂一軍主將,遭到如此欺侮。楊萬虎勃然大怒,拔刀而出,就要跳疇昔砍了這個高麗士卒。鄧舍毫不起火,揮手製止,道:“呈上來。”木匣翻開,裡邊置放了一件紅色的女子絲衣。
他兩人當兵時帶來的二三百流人,在定州傷亡百餘。剩下的兩百人,一併撥入新卒,任十夫長。至於百戶,有八百老卒的資深軍官擔負。
為了製止德川方麵,在紅巾安營的時候出城攻擊。鄧舍號令先列車陣,以鹿角車、偏箱為方陣在外;以拒馬槍為方陣在中;撒鐵蒺藜。步兵在內,老卒備戰,新卒築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