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四百多人，也充足了。鄧舍低垂馬刀：“昔日他殺我如草；本日我殺他如草。眾軍，豈不快哉！”

“末將劉楊。”

鄧舍一邊馬不斷蹄地兜著圈子，一邊躍馬瞭望。大抵勢均力敵的環境下，兩廂混戰當中，如何製勝？縱觀戰史，得勝者之以是得勝，除占天時天時以外，一個首要的共性，就是他們總以己軍的多數，進犯敵軍的少數。

鄧舍的身上濺滿了鮮血，他手中的長槍早折了槍柄，換了馬刀在手，人擋殺人，佛阻殺佛。吼怒的風聲耳後過，素淨的血綻放出朵朵的花瓣。仇敵瀕死的慘叫，他已聽的麻痹；殘肢橫飛的疆場，馬蹄霹雷如雷。

畢千牛拚儘儘力，緊緊跟在鄧舍的擺佈，避頭閃過一支遠處射來的箭矢，他嘶聲高叫：“方纔退了！”

“傳令，有進無退！”他低聲私語，“報大將軍知。”

掌旗官凝目瞧了哨探手中白旗半晌：“步兵。”

“殺！”上千條馬腿放開，空中為之顫抖，雲層為之溶解。驕陽重歸高空，鄧舍是由西南向東北方向打擊，下午的太陽，正掛在西邊，刺目標光芒，閃爍敵軍的盔甲，一片片，如金屬的陸地。

熾熱的太陽，吊掛西天，它冷冷地諦視著，這片蒼茫大地上，數千年來，從未曾斷絕過的人間戰役。此時的疆場上，分紅一大一小兩片。大的一片，馬隊對步兵，元軍已經突破了車陣，進入槍戈、拒馬槍陣；小的一片，又垂垂被分裂成兩塊，左邊一塊，元軍多過紅巾；右邊一塊，紅巾遠遠多於元軍，就在兩塊的中間，紅巾的大旗飄搖不定，卻始終不倒。

“馬隊還是步兵？”

戰機一瞬而逝，臨陣切忌躊躇。鄧舍不再多想，下定主張，回顧身邊，能隨他殺出來的，都是悍勇之輩。一瞥之下，瞥見個百戶官兒，長的體胖腰圓，騎著匹瘦馬，肥人騎瘦馬，端得好笑。

元時，人分四等，第三等是漢人，除了北方的漢人，也包含雲南、四川的漢人，又被稱為漢兒；第四等是南人，即前南宋治下漢人，又被稱為蠻子。

以他為鋒芒，李靖等軍官便如楔子，奔騰的鐵流，硬生生折了個彎，人山馬海裡，殺出條血路。畢竟有些人練習不精，彎轉的疏鬆，不竭有人落馬，不竭有人負傷。如果把兩邊的團體比作一個磨盤的話，那麼單個的馬隊，就是之間的糧粟，積存著、攪動著。

“半個時候內，必須擊潰這股馬隊！”元軍如有後盾，如果此時繞到紅巾陣後，兩麵夾攻，結果不堪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