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繼勳瞪著他看了半晌，忍不住一陣大笑。鄧舍的難堪，貳心知肚明，不再詰問。道：“好人將軍自為之，惡名小可自擔之。”

至於對派信使報捷遼陽這件事，他並不悔怨。異化在遼陽、高麗、蒙元殘存，乃至另有女真之間，他戔戔萬人，必須得憑藉一方。遠的不說，就拿近的。要不是洪繼勳扯著遼陽百萬雄師做為幌子，佟豆蘭會來？

“如此，遼陽軍隊二十萬。救主之危，卻隻遣出五萬餘，半數不到。是因為抽調不出？還是因為彆有啟事？將軍應當比小可清楚。”

“前驅可死，利器可無，將來不成不有。雙城我底子中的底子。關鐸勢大，倉促間我不能比。定州五城，他要時，便給他。唯有雙城，毫不能讓。保得此地，我另有東山複興之時，冇有此地，隨波流轉，將軍見過有隨波的浮萍不滅，反而成為大樹的麼？

洪繼勳不曉得鄧舍所想，沿著本身的思路，道：“一方麵陳兵遼陽，冒充入腹裡；公開裡做入高麗的籌辦。關鐸意在何為？將軍還覺得小但是在臆斷？

言歸正傳，洪繼勳道：“現下局勢，當有兩策應對。一在麵前，一在將來。”

鄧舍撫掌頷，重壓略微減輕。洪繼勳考慮得很殷勤。他能現題目，更會處理題目。如此人才實在可貴。為他潑去涼茶，斟上熱的，親手端上。統統儘在不言中。洪繼勳含笑接過：“我謀至此。剩下的事，就看將軍的了。”

“淡定以外，無妨兼用以毒攻毒。麵對不能直接回絕的要求時，他裝傻，將軍大可賣呆。”這倒是有些難做，鄧舍不是那種人。他皺了眉頭，洪繼勳體味他的脾氣，出運營策，“賣呆不難。簡而言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姚好古如何說，將軍也就如何說便是。”

鄧舍當然想過。他想了半天一早晨了。他想到的啟事，憂喜參半。但他不肯將本身的心機講出，道：“先生請講。”

時至本日，一起敗走入蜀、遠上寧夏；一起退回山東，乃至毛貴不能身保；隻剩下他這一起，艱钜轉戰塞外千裡，終究打下了一片地盤。汴梁小明王當年的陣容早已不振，他會不會還想著誓死相報？

鄧舍道：“也有事理。”見洪繼勳茶水半空，提起茶壺，為他斟上，問，“那先生覺得，姚總管來，意在何為？”

宋朝廷下各行省，名義上歸屬中心，實際上各行其是。比如趙君用，他做過淮南行省的平章，除了奉龍鳳年號等以外，文官武將儘由本身任命，實權在握，形同盤據。一朝覆敗，不是去汴梁朝廷，反奔逃山東。毛貴為山東行省平章，一方大員，他殺之，而小明王對付察罕帖木兒等元軍不及，有力懲辦。緊鄰汴梁的山東、淮南還是如此，更彆說鞭長莫及的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