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舍鬆了口氣，雙城算是保住了。定州呢？他轉西邊，度秒如年地焦心等候，終究山口處爆出驚天動地一聲巨響。曉得文華國勝利引燃了布在山口地下的火藥。這才仰天大笑，對弈到此，穩占上風。多日來的重壓一掃而空。

鄧舍偷空，看到城牆外一隊隊的高麗士卒被集結過來。魚貫排行，刀槍敞亮。這高麗大將隻要再往前突進十步，給這些士卒斥地出來一條通道，城池不保。

鄧舍及時趕到。

四周城牆上的小鼓隨之擊打，節拍激烈，陣容震天。雨勢，為之一阻。鄧三之死、浩繁老兄弟之死、一起所見餓殍慘死，各種不平慘狀，一一浮上鄧舍心頭。天遣魔軍殺不平，不平人殺不平人。不平人殺不平者，殺儘不平方承平。他暴喝一聲：“殺！”

“帶二百馬隊，馬上出城。儘將留駐壕前的麗軍擯除壕外，毀其攻具！”

鄧舍按住麗將的手，不讓他把刀拔出，空下的手想拔本身的刀，拽了兩下，伸展不開，拔不出來。麗將力量極大，掙紮要著起來。兩人滾做一團。麗將抓住他的脖子傷口，手指插了出來，疼痛難忍。存亡關頭，不知從那裡湧出一股力量，鄧舍奮力翻在上邊，扯下他的兜鍪，狠狠往他頭上砸去。

“殺！”“殺！”“殺！”

天氣將亮。高美人連攻一夜，軍勢有些怠倦，退下去歇息。換過屍身，鄧舍至心實意地哭喪吊拜，指天誓：“必以十倍之敵，來祭奠我懦夫英魂！”

微末之恩，輕死相報；臨死不忘同類，此人有古義士風采。鄧舍不由佩服，微微悔怨，不該派他下城，留在身邊或許將來更有效處。諦視他的屍身很久，見麗軍軍官為了泄憤，搏鬥鞭屍。傳令：“奉告城下，懦夫不成辱。本將願以左車兒所殺敵將之，換我十一義士屍身。”

1，君生之初，尚無造。君生以後，逢此百憂。噫兮，君既身故，魂歸家邦。君寐無覺！

那美人大將卻懂漢語，昂首瞥見火光，腳下一頓，愣了一愣。無端燃燒，不是有詐，就是真情。雙城要有救兵，隻能從山口來。但是山口處，他占有後曾遣人搜刮二十裡，不見仇敵，判定陳跡，的確往定州而去；即便紅巾埋冇林中，他有千人駐防，山口決計牢不成失。紅巾救兵還能從那裡來？莫非是岸邊那一支被擊潰的人馬冇有回城？三五百人起不了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