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候，城下糟亂號叫。滾油順著盔甲的裂縫滲入其內，麗卒被燙的皮開肉綻，人糞便有毒，感染到肉上，痛不欲生。意誌力弱的滿地打滾。

頭上石彈吼怒，腳下弩箭、箭矢橫飛。麗軍彆將提劍立在陣後，催促軍卒衝城。幾隊懦夫汲引撞車等物，由投石機保護著，來撞城門。

擋不住麗卒人多，慶千興鐵了心一鼓克城。五千人留了五百守南營；派到山口的兩千人，留下一半，收攏了逃散府縣軍數百，十足帶回，一併攻城。統共攻城人馬四千餘人，分紅三隊，一隊兩千人後備、虛虛看住其他城門；兩隊各一千餘人，輪番上陣。

這歌，每次安葬陣亡將士，他都會唱起，士卒們曉得意義。心有所感。那麗卒賤民臨死都曉得不忘同類，而亂世目睹耳聞，儘是同類的人自相搏鬥。所求一活艱钜非常。豺狼各處，難求活，該如何？鼓聲垂垂激昂，衝遏行雲，殺氣閃現。

千人回聲：“殺！”

拔出馬刀，分裂胳臂，血流了一碗，登上最高處的城樓，塗抹到戰鼓上。脫下鎧甲，取過鼓槌，赤膊擊打。細雨繽紛，天陰風捲。滿城士卒仰張望。城外麗軍也被吸引，敵我數千將士鴉雀無聲，隻聽那鼓聲慷慨悲慘。鄧舍亢聲而歌，祭奠英魂：“君生之初，尚無造。君生以後，逢此百憂。噫兮，君既身故，魂歸家邦。君寐無覺！”

微末之恩，輕死相報；臨死不忘同類，此人有古義士風采。鄧舍不由佩服，微微悔怨，不該派他下城，留在身邊或許將來更有效處。諦視他的屍身很久，見麗軍軍官為了泄憤，搏鬥鞭屍。傳令：“奉告城下，懦夫不成辱。本將願以左車兒所殺敵將之，換我十一義士屍身。”

“帶二百馬隊，馬上出城。儘將留駐壕前的麗軍擯除壕外，毀其攻具！”

生之初，冇有戰役；生以後，百種災害叢集來臨。無覺：不見的意義。寐無覺：長眠不醒。原文為“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以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尚寐無覺：但願長眠不醒。

城下自無不允。

鮮血橫流，麗將痛呼一聲。鄧舍連砸三四下，他呼聲漸低，悄悄無聲。

這一次長久比武，實際上起不到甚麼殺傷。高美人籌辦的填壕車很多，侵害幾架無關大局，但是在士氣上，又遭到了一次打擊。

“本姑息在這兒，看你破賊，看你返來！”鄧舍扶了他起來，從誌願者當選出十人，披重甲，執利刃，奔下城牆，翻開藏兵洞，暴喝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