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不知甚麼時候停了下來。
靜微……
她一如那一夜在軍隊的裝束,穿軍T和迷彩長褲,長髮紮成利落的馬尾,盈盈笑著,酒渦醉人。
軍用匕首再一次紮動手臂上皮肉中,這長久鋒利的疼,卻很快又彌散消逝。
鮮血流淌的已經較之疇前遲緩了很多,再如許下去,他就算不在睡夢中死去,也會流乾了這一身的血變成一具乾屍。
那一輪敞亮皎皎的月華,好似伸手就能摘下。
“行吧,這命既然是我的,那我就先收下了……”
厲慎珩感受本身彷彿又回到了阿誰夜晚。
好久,玄淩伸出苗條的手指,在女孩兒垂著的頭上悄悄彈了一下,唇角有淡笑浮翩。
荒涼裡無風的夜晚,美的驚人。
軍隊的聯歡晚會以後,他和靜微手牽手走在月光下。
靜微……
他好似看到麵前幾步開外的一處小沙丘後,溫馨誇姣站在那邊的靜微。
約莫也就是這一把薄刃,在他們都未曾看到的那一瞬,將那女人的頭直接割掉了。
厲慎珩的呼吸忽而短促了幾分,他以槍支地,一步一步,盤跚著向她地點的方向走去。
他儘力的想讓本身保持復甦,不要閉上眼,不能睡!
厲慎珩不免心急起來,跌撞踉蹌的想要向前奔去……
“你的命,先存放在我手中。”
“誰還想嚐嚐麼。”
鑽心的痛苦讓她的神識終究開端崩散,恍惚,靜微的頭一點一點的垂了下來,眼睛不受節製的闔上,在更大的傷害囊括而來之時,她卻昏迷了疇昔。
但誰又知,薄戀人動了情,才最是無藥可救。
滿身的血仿似刹時都往心臟湧去,荒涼中脫水已經兩日斷食已經三日的男人,此時卻不知那裡來的力量,竟是搖搖擺晃的站了起來。
她在喚他,含璋,含璋……
這是那一日在山中寺廟,碰到的阿誰一身是血的男人,她倉惶逃離之時,阿誰男人最後說的一句話。
以是垂死的人最後嚥下那一口氣之時,總會看到他最想看到最但願看到的人和事。
……
都說人在極致的痛苦煎熬之下,常常會呈現幻象。
靜微在對著他悄悄的笑,他耳邊都是靜微的聲音。
他盤跚向前,可她卻一向保持著阿誰間隔,他竟是如何都冇法靠近。
靜微終究想起了那把聲音的仆人。
小分隊裡的兵士隻餘下他和一名副班長,其他的新兵,冇有死在敵兵的槍口下,也冇有死在風沙裡,卻在這安靜的夜色裡,閉上眼昏沉入眠後就冇有再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