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之嗔笑著坐到她身邊:“油嘴滑舌。”
趙錦之蹙眉搖了點頭,也許是本身多慮了。
見到程稽業的到來,趙錦之雖已故意機籌辦,卻還是不由得呼吸一緊。
“聽聞你疇前在西域行商,那麼該當對那邊的環境有些體味。近年來皇上重西域商貿來往,可全藉著河西走廊這條紐帶,可現現在河西走廊北部的阿籠絡因比年乾旱不斷南移,大小摩擦不竭,蠢蠢欲動。皇上昨日急諭,說是籌辦兩個月內出兵攻打阿籠絡一族,一來保障互市,二來也能將版圖更擴一些。”程稽業苦著臉,歎口氣,“但是國庫的銀兩皆有了安排,來歲年初公主的出嫁更是一件費錢的大事。這戰事的錢隻能我們揚州鹽商來掏,聖旨上寫的是三百萬兩白銀,卻隻給了戔戔一個月的刻日,真讓老夫愁煞。”
小仆回身,在趙錦之耳邊輕聲說:“燕主子說,您如果不想出去,就在這裡看著便可了。”
程稽業彷彿冇聽到燕然的話,自言自語道:“此次出征,統帥的但是西北第一大將袁刹將軍啊,必定能馬到勝利。到時候,皇上論功行賞,天然忘不了鹽商的功績。”
趙錦之一愣:“你曉得?”
程稽業接過婢女奉上來的碧螺春,懸著茶蓋兒吹口氣,道:“我們先不說朝廷的事兒,說說你此後的籌算。”
燕然笑著拱手:“程大人說的那裡話,官商本就是一家人,大人有甚麼叮嚀儘管提便是了。不過三娘初擔大任,不免有些陌生,還望大人千萬包涵。”
燕然搖了點頭:“固然早已預感朝廷此番下了決計清算揚州,可這回要的確切很多,若純真從鹽號身上是挖不出這麼多錢的。”說著,她揚著脖子,歎了口氣,“揚州富賈無數,朝廷便把這兒當作無償的取錢之地。一年大小的捐輸便算了,我們也說不得。更多的是情麵來往,乾係錢,小到鹽場大使,大到運輸使,一溜兒下去砸出來多少銀子。可真叫民氣疼。朝廷這麼一來也好,倒是幫我把伸手要錢的豺狼豺狼去了很多。”
俞莘子難過得很,悄悄把香囊收進袖口,然後持續托著腮發楞。
趙錦之心下感激,卻另有些嚴峻,畢竟當時在街上不過一眼罷了,並未看得逼真。而現在父親倒是如此新鮮地站在麵前。
“彆說這個了,說說你,見你親爹說話這麼半晌,想甚麼時候相認?”燕然把下巴枕在趙錦之的肩上,笑吟吟地望著她。
趙錦之在帷帳以後立得腿發麻,便揉著腿一臉怨氣地走了出來,小聲抱怨:“也不曉得替我放個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