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嵐卻微微對她勾了下唇角，目光中冷意淩然：“路劍尊還是莫要再喚貧道‘師尊’，免得旁人生了曲解。”

不過或許正因為顧清嵐過於和順寬大，纔會把路銘心寵壞吧？所謂嚴師出高徒，慈母……咳咳，慈父多敗兒。

顧清嵐這纔看了看他，淡淡開口：“你又不是你父親，為何會曉得他必然抱憾？”

顧清嵐固然早推測她會在，一眼掃到她如許，也冇忍住咳了一聲，喉間泛上模糊血氣。

路銘心聽到那句“弑師”，身子就狠惡地顫栗了一下，眼中的赤紅也在刹時褪儘，跟著連連後退了兩步，膝蓋一軟，當場跪了下去。

他們來後，說了這麼半天，竟是些廢話，冇有人一小我說到正題上去。

事已至此，再說些當初為何不好好教誨門徒的話，早就晚了，更何況路銘心這類，大半是本性如此。要不然為何顧清嵐這麼一個淡泊名利、慈悲刻薄的人，如何能教出來路銘心這類門徒？

他說完這一句就再冇有下句，燕夕鴻還在支著耳朵聽，半響都冇聽到後續，臉上儒雅的笑容終究有點掛不住。

現在聽到他咳嗽，就忙抬手扶了他：“真人現在身子不利落，還是從速坐下歇息。”

隻是顧清嵐走出來時，那邊早就已經站了一名客人，恰是也換了衣衫梳洗一番的路銘心。

她那裡敢坐，就縮在門口處站著，一雙明麗的眼中如有淚光，不幸巴巴地看過來，活像甚麼被拋棄的小植物。

莫祁看他那模樣，頓時焦心起來：“真人既然身子不便利，何不乾脆不去？”

他和莫祁出門來，門外的路銘心已經不見了蹤跡，卻還站著阿誰送信的堆棧管事。

顧清嵐早就轉過目光不再看她，她卻雙唇顫抖，隔了好一陣才終究緩過神來般，發著抖說：“師尊……要把我逐出門牆？”

顧清嵐死去前就是雲澤山的寒疏峰主，論到輩分，還是雲澤山掌教淩虛真人的師叔，職位尊崇，連燕亦行和他也不過輩位齊平，燕夕鴻請他疇昔，天然要做足排場麵子。

這時門外卻俄然幽幽飄來一個聲音，突破了室內的凝重：“鴻兒，我傳聞府中來了高朋……為何不叫姨娘過來見一見……”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顧清嵐俄然咳了口血出來，頓時閉嘴不敢再說。

他頓了頓，不再說下去，轉而說：“至於燕夕鴻的相邀，昨夜我們冇能去燕氏大宅查探，現在不正能夠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