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阿誰方向。

回不去了，現在歸去就是送人頭。

兩人一點不敢停，在迷宮一樣的衚衕裡七拐八繞。

身後，那股子凍得人骨頭疼的威壓又追了上來，死死盯著他們。

好幾股本來藏得挺好的氣味，一下子全活了，變得又衝又利索，毫不粉飾地鎖定了這片地區，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從四周八方緩慢地收攏過來。秦家的人，周乾的人，搞不好另有藏得更深的鬼祟。

一片黑黢黢、冷得紮骨頭的水潭。水麵安靜得像塊黑玻璃，倒映著岸邊幾點恍惚的光暈。那是……燈籠？掛著某種很特彆的、她彷彿在彆的處所也見過的……標記！

林雪像是被抽走了統統力量，後背貼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大口喘著氣，試圖平複胸腔裡那顆將近跳出來的心。她下認識抬起手，想按按胸口。

他腦筋裡緩慢地閃過石室裡那些鬼畫符，柳三爺碰碎的黑罈子，周乾那陰損的煉屍手腕，秦月瑤給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諜報，另有阿誰深不見底的灰袍老頭……統統的線索亂七八糟擰成一團麻，繩索頭死死拴在那座破院子最深處。

房門在身後悄無聲氣地關上、鎖死，總算把外頭的喧嘩和殺機臨時隔開了。

屋裡一股子灰塵和黴味兒。簡樸的桌椅板凳，蒙著厚厚的灰。這是他們提早籌辦的幾個安然屋裡最不起眼的一個。

就在指尖碰到那東西的一頃刻。一股極其微小，卻非常清楚的暖流，猛地從那小東西上傳出來，像一道細細的電，刹時衝開了她腦筋裡那些亂七八糟、冰冷血腥的影象碎片。

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呼哧呼哧地大喘氣。

兩塊碎片，像是被剛纔那老頭兒完整捅醒了，相互之間那股子又拉又扯的勁兒，一下子飆到了頂。不再是模恍惚糊地指個方向，的確是在兩人腦筋裡吼怒，玩命地指向一個處所——白塔寺東夾道，阿誰他們方纔連滾帶爬、九死平生才逃出來的鬼處所。

不再是祭壇，也不是石室。

同時，兩人都能清楚地感遭到。

她冇吭聲，隻是抓著張俊胳膊的手猛地收緊了，指甲都快嵌進他肉裡。腳底下更快了，幾近是腳不沾地往前飄。

魂兒還冇定下來，張俊下認識地往懷裡摸。

一個個都活出現來，急得很，跟收到了甚麼要命的號令，正在緩慢地收攏包抄圈。

得，完整透露了，成了唐僧肉了。張俊內心罵了句娘。

就在穿過一條窄得隻能側身過人的夾道時，林雪腳步猛地頓住了，全部身子刹時繃得像塊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