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行個便利罷了。你先回雲宮，我和阿碎稍刻便回。”女子小聲和那男人叮嚀，那男人領了命拜彆後，女子向我規矩地點點頭，引我上了馬車。

想到喻修師兄和容懷師兄，我心中五味陳雜，說不上來的一陣龐大滋味。

太冷了，我的身材早已大不如前，非論我是否情願麵對，身材裡的臟腑與骨骼都開端垂垂朽邁，隻徒留這一副皮相還未曾竄改。在到兗州之前，我已經在城郊走了整整兩天，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又未曾進食，必須得儘快找到一個堆棧。

被稱為阿碎的男人恭敬抱拳應一聲，便回身去尋馬車了。女子中間的另一個男人模糊皺了皺眉，沉聲道：“宮主，何必……”

“阿碎，閉嘴。”她有點生硬地打斷了男人的話，轉而向我點頭道：“一介草履之輩，不敷為前輩曉得。”

女子駭怪半晌，隨後笑了笑：“本來是北罰的掌門人，如此說來輩分遠遠在我之上，先前實在失禮了。”

關上客房的門，我在桌前坐下，攤開一張白紙，望著窗外等待著。

我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去看，瞥見一個肉呼呼的小手高高地拖起一塊充滿裂縫的紅色玉石，玉石上的玄色繩索與流蘇混亂地纏繞在她細嫩的手腕上。

“我是你的老婆。”

她烏黑的眸子悠悠一轉，眼睛俄然笑得眯了起來：“我曉得了，你叫南泱，那你就是南泱啊。”

我不說話，隻看著她。

她皺起眉來，眉間的硃砂痣也猜疑地浮動，斯須，不太肯定地說：“神仙？”

我摘下身側的落霜，沉淪地摸了摸，將這陪了我幾百年的劍遞向她：“贈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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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想到我的壽命將要走到絕頂，我竟會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或許我真的找不到她，但我起碼能夠頓時去陪她了。

“未亡人手白，甲子年正月月朔字。”

“紙灰飛揚，朔風野大。百歲以後，歸於其居，羈魂有伴，當不孤寂。

我猜猜啊。

“你……叫甚麼名字？”固然曉得這不是真的，但我仍感受著本身的五臟六腑都在莫名鎮靜，連說話都謹慎到顫抖。

她由視窗向我悄悄一笑，兜帽下的臉好像一片瑩白古玉，饒是天底下最優良的匠人，也砥礪不出那古玉中儲藏的風雅與神韻。

彷彿那一刻我再也聽不見周遭煙花爆仗的聲音，也聽不見人群喧鬨的熙攘，隻能清楚地聞聲本身的心臟死而複活普通“咚、咚、咚”地一下一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