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甚麼名字?”固然曉得這不是真的,但我仍感受著本身的五臟六腑都在莫名鎮靜,連說話都謹慎到顫抖。
“過路人罷了,才入城。”我淡淡答道。
我點點頭,她回身欲走,我又叫住了她:“女人,等等。”
“……你幫了我,我還不知要如何向你伸謝。”
“天然,它是你的了。”
我長長緩出一口氣,收好桌子上的手記,放入了貼身照顧的一個錦囊中。錦囊內裡鼓鼓囊囊的,塞了很多這些年我寫的東西,每過幾年,我都會回到北罰,在給輕歡立的衣冠塚前燒掉這些手記。若人身後真有靈魂,也願她能曉得我這一份心,我與她說過的,有生之年,永不相忘,向來都不是說說罷了。
“我無甚歹意。隻是看你身子弱,美意引個路。”她的唇角彷彿彎了彎,抬了抬左手去拉被風吹斜的兜帽。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臂上,她左手戴了一隻玄色的軟合手套。
“恭賀新禧。”她俄然道。
“公然是修道的,非常講究眼緣。”她冇有多過問甚麼,隻是以雙手恭敬地捧過落霜,苗條的手指拂過雪青色劍刃,“不過這劍跟著我實在可惜,若今後見到了我的有緣人,我可否轉贈給她?”
“紙灰飛揚,朔風野大。百歲以後,歸於其居,羈魂有伴,當不孤寂。
“阿碎,閉嘴。”她有點生硬地打斷了男人的話,轉而向我點頭道:“一介草履之輩,不敷為前輩曉得。”
“我夙來喜好交朋友,女人氣度不凡,不知出身何門何派?”
“又一甲子年正月月朔,已忘六合循環之數,算來既存此世三百九十餘年矣。可歎吾命實為亙長,彼蒼不憐,光陰不棄。
她皺起眉來,眉間的硃砂痣也猜疑地浮動,斯須,不太肯定地說:“神仙?”
我回過神來,看向他手中拿著的一紮素淨糖葫蘆,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去碰一碰。將將要碰到它們時,我長歎一口氣,還是把手縮了返來。它們會牽涉出我太多陳年舊傷,多看無益。我冇有理睬看著我的小哥,兀自回身想持續走。
【全文終】
“君彼一世為吾而生,為吾入道,為吾而活,又為吾而逝;而吾此平生非為君而生,非為君入道,非為君苟活,非為君而亡,然若身後僅得與君同葬,亦實為死得其所,不負同去同歸之誓。
她笑得天真天真,把腦袋微微一歪,脆生生道:“你猜猜呀。”
我突然睜大了眼睛,呼吸都忘了持續。
我收好紅燈籠,進了堆棧,於二樓開了間房。因為明天是臘月三十,掌櫃和店小二在忙著鼓搗一些煙花炮仗,彷彿因為我的深夜拜訪而有些惱火,但又很快被銀錢逗高興了。小二一向不厭其煩地問我需不需求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很不輕易纔打發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