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看向那女人,唇邊的笑意淡柔,“一起?”
神威大將軍戰死,但當年已是名將,生時名譽死時悲壯,乃是名看重史的豪傑,而當年一道戰死平關的那麼多人裡頭,俱是知名白骨罷了,不會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
“令堂可還好。”鐘意順著問了一句。
鐘意叫那女人說的心中一懵,好歹也是販子裡頭出來很識得人間炊火的宿世意人士,這一枚銀戒指的價鐘意還是估得出來的,冇鑲金也冇鑲寶石的,放京裡最好的金飾樓裡頭去黑了心漲價也就撐死十幾二十兩銀子的,那裡就能抵她一輩子做的胭脂水粉了?
鐘意看得懂她眼中披髮的那種東西,父輩為國立下汗馬功績光榮光芒無數,可戰死疆場以後,豪傑的後輩又到底是如何一番處境呢?
鐘意的眉梢微挑了一下,開口就接著問,“令尊……”
鐘意的唇角輕淺地彎了一下,“冇事。”
那女人見鐘意退下來的那枚戒指,擺了擺手,笑道:“一盒香粉罷了,既然夫人喜好,拿去就是,便當是我送於夫人的。”
“是啊,我母親和父親恰是在虎帳裡頭由我祖父做的拉郎配。”
從園中往外走去,身邊多了一個女人,鐘意的心中有了一種“終究不再是一小我的感受”。
她尚在繈褓當中的時候,父母親抱著她一道領了朝廷下發給祖父戰死的撫卹金;她三歲的時候,讓父親牽著,領了母親戰死的撫卹金;她九歲的時候,親手領了父親戰死的撫卹金……
“家父昭武將軍鐘武,當年乃是神威大將軍部下左\翼將軍。”
那女人點了點頭,“好。”
春日裡的暖風陣陣,拂過繁花枝葉動搖,暗香繚繞間,鐘意隻感覺冇臉再回過甚去麵對那女人了。
堂堂伯府出來的貴女售販香粉,和鐘意一介販子商販嫁入高門普通,永久都是格格不入。
“女人是當年神威大將軍的女兒。”鐘意的話不是扣問,而是必定,“即便不是,也起碼同神威大將軍沾親帶故。”
“夫人這戒指貴重,但是能抵得上我做一輩子的胭脂水粉了,戔戔一小盒子的香粉,我豈能收夫人如許貴重的戒指來做抵押,難道過分貪得無厭。”
“我拿這個戒指跟你換吧。”鐘意將指上的戒指退了出來,遞到那女人的麵前,“她固然不是甚麼貴重的金飾,但是拿去賣的話還是值幾兩銀子的。”
那女人的神采倒是微微凝了一下,然後淡笑著避開了鐘意的眼睛,答道:“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