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隆恩已然彰顯，探病的成果可想而知。不然的話，哪有每家府邸遣派二十名內廷侍衛伴隨太醫前去看病的事理？趁便監督，另加拿人罷了。

能位列朝堂者，凡是智商不差。故意人不丟臉出，天子並不是瘋了，而是籌辦冊立新太子了。冊立儲君乃是國之大事，根據常理，或減免賦稅、或升撥臣僚、或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慶。看天子現在這架式，彷彿是成心反其道而行之。

楊致冷眼旁觀，天子暴風驟雨普通的聖旨可謂用心良苦，卻殊少新意：耿進、趙行、陳文遠、王雨農等四人皆是樹大根深，天子命他們稱病不朝暫行躲避，是為了將他們的影響力降至最低，不至於滋擾朝局，今後為新君掣肘。於世傑自作聰明，死得一點都不冤，不過是一個大夏版本的楊修罷了。天子命寧王、康王兩位皇子一同入閣，實際上是為了把二人架空。二王無兵無權，莫非僅憑一腔熱血就能反叛麼？降黜其他幾位重臣，既是警告他們彆抱有甚麼“擁立之功”的胡想，又是為新君預留示恩餘地。將三十二名中下級官員緝拿下獄，那就更簡樸了。這幫人哪一個不是天子業已暗中考查數年之久的能員乾吏？新君即位便需組建本身的班底，一紙詔令便可赦免重用，哪一個不會對新君感激涕零、斷念報效？

“你我不得不承認，這四人都是萬中無一的當世人傑。朕賞識他們，珍惜他們，能容他們，敢用他們。朕活著之時，他們待朕既敬且從，冇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大夏的事。朕若不在了，焉知新君是否能容、敢用？一旦掌控不當，局麵又將如何清算？依他四人之能，既可強夏，亦可亂夏。朕之前對他們既用且防，現在對楊致的任用慎之又慎，往小處說是為擺設後事，往大處說賭的是大夏國運！”

楊致整天呆在府中，哪兒都不去，趁其間隙享用著可貴的嫡親之樂。離京的三年多時候裡，在與徐文瀚的密信來往中幾次分解朝局及應對之法，二人之間早已達成高度默契。給衛飛揚的密信說得非常簡樸直白：兩眼不觀窗外事，一心一意等機遇。早在徐文瀚被降黜的次日，秦空雲便解纜出了長安城，籌辦萬一不測之時的諸多策應事件。而奉楊緻密令，提早暗藏待命的偵緝司密諜已有近三百人。

“哦？”天子皺眉道：“文瀚自被貶黜，毫無牢騷。受命為朕潤色起居注，為朕清算數十年來的存檔聖旨，現在又要為朕草擬遺詔。他已經夠忙夠累的了，再去相擾，恐怕分歧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