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笑道：“想不到一年多的時候，一眨眼就疇昔了。朕還真有點馳念楊致這廝！讓他在官驛拚集一宿，明日一早滾來見朕！”

天子啐道：“呸！你覺得朕當真是老胡塗了麼？你在外頭鬨騰得歡實，朕得在長安為你擋刀擋箭擦屁股，不然你會那麼風雅？看在你還算誠懇的份上，一口價，八百萬兩，不能再少了！”

天子手裡實際上把握了四套諜報體係：一是內廷禁衛府的外衛。二是軍方的細作。三是前年迎駕之前才模糊浮出水麵的金子善統領的宮中密諜。四是半商半官的秦氏。雖說秦公阿誰老狐狸已經逐步將秦氏演變成了雙麵間諜體係，可雙麵間諜仍然還是間諜。

不難設想。君臣見麵，起首不過是拉一拉家常，扯些場麵上的屁話。而後就是直奔主題，看這一年能從楊致手裡榨到多少銀子了。老子隻想早點交差，早點完事，早點走人，早點回家！

天子口中的“誠懇”二字，一樣是半真半假，也是楊致至今為止聽到的最感風趣的評價。若說楊致誠懇，恐怕連街口賣煎餅的老太太都會笑掉大牙。不管如何說，三言兩語的工夫就省下了二百萬兩，把“老”字去掉，再加上一個“惠”字，那就是太實惠了！要不如何宿世的女人們逛街購物的時候，都那麼喜好還價還價呢？

天子的做法楊致完整瞭解，也隻能同意。趙妍是天子的親生女兒，至今都冇有冊封誥命夫人的聖旨，小巧的統統報酬都與趙妍劃一。楊致另有甚麼可說的？當下隻能領旨謝恩。

“至於本年能有多少厘稅支出，微臣並非裝拙藏私，確切不好預算。啟事有二：一是未至年底，征收未儘。十一月與十仲春兩個月的支出臨時冇法統計。二是微臣乃是白手到差，四地署衙初建，諸多事項開消龐大，至今仍未有詳細數量報送微臣。”

山東外海諸島部眾數千，四地海關分署從官吏到衙役亦是逾千之數，楊致莫非還能挨個兒都去篩查一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亂世當中，絕非怪事。

說到入宮覲見，實在楊致比天子更加性急：根據君臣二人的商定，每月事無大小都已定時呈奏。關於海關總督衙門的那點事兒，想讓天子曉得的。天子早已瞭然如胸。不想讓天子曉得的，他白叟家恐怕一向都冇如何閒著，或多或少也有所體味。

熊展滿懷希翼，一臉寂然。憑心而論，熊展悍勇善戰，幼年成名，暮年曆經北漢破國之變而淪落海上為匪，常日很有幾分適時行樂、看破塵凡的意味。厥後與同為海盜頭子的英娘結為佳耦，又成了這世上可貴一見的“有女萬事足”的非支流牛人。估計這一回英娘是受了小巧一炮雙響的刺激，在家裡鬨騰得他不得安生了，方纔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