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於用人夙來謹慎，從不等閒承諾。為何本日一變態態？”

楊致起家啐道：“燈火未熄，衣裳未脫，房門未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安息了？趕了半天路，又折騰了一下午，莫非你不累麼？你如何還不去睡？”

秦空雲歎道：“恰是因為陪你折騰了一下午，凡你所到之處，我都在場。你過分高深莫測，我有些話不吐不快，實在睡不著。”

楊致笑道：“難怪都說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於你秦大少爺而言，不該該啊！你老秦家的事隻如果不該問的，你幾時見我問過？”

“幸虧你還是出自首富之家！懂不懂甚麼叫賣方市場？懂不懂甚麼叫饑餓營銷？何況分號新張三個多月，隻做了五十七單買賣。差未幾均勻兩日纔有一單。如果阿貓阿狗大大小小的買賣都做，豈不成了另一個架構龐大的秦氏？懂不懂甚麼喝采處鏈條？若不設立一個門檻，你讓那些二道估客、三道估客和小商小戶們喝西北風去？樣品？你覺得金利來是在擺地攤麼？蓬萊與濟南府甚麼樣的貨色冇有？他們本身不會去看好？紅利近三成，你還嫌少？何況這此中不含運費。江南一斤茶葉代價多少？販運到長安又代價多少？”

當即帶了曾六。與秦空雲出了分號。秦空雲心頭疑雲甚多，礙於曾六在場，不便開口。隻好先自忍住。接下來去濟南原秦氏糧行分號，與其說是去見地，還不如說是去打醬油露個臉。秦氏旗下糧行易主之事，也隻要糧行高層幾個核心人物曉得。究竟上現在楊致既是有力領受，突然宣佈換了老闆，也怕無端導致糧行民氣顛簸。

楊致淡淡問道：“我又不會死在長安，當然遲早會返來。曾兄，我在這裡見到誰都不想見到你，當日我是怎生叮嚀你的？小巧怎會遣你來此？海上是否有所變故？”

秦空雲訕訕的道：“我隻是獵奇罷了。若事涉秘辛，我自有分寸。”

楊致苦笑道：“天子把山東視為國本財賦重地，將胡偉之放到濟南知府的位置，少說有一半的來由是把他當作了鎮邪神獸，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防備我亂來。天子熟知我的做派和本領，胡偉之固然名聲不甚清脆，但如果無能之輩，怎會對他如此正視？”

小鬼難纏。總歸要見。何況胡偉之是堂堂濟南知府，楊致想要由暗轉明的在山東空中上行事。這條地頭蛇是不管如何都繞不疇昔的。回到秦氏分號用飯洗漱以後，楊致早早躺在床上入迷。滿腦筋都在揣摩明日如何對於胡偉之。而小巧俄然遣派曾六前來濟南，也令貳心底模糊感到一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