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致對這類肉麻的恩寵卻老邁不覺得然，心道：徐文瀚引覺得傲的帝霸道、屠龍術，並非胡亂兜售的通衢貨，能甘心在您駕前為臣，那已經是給了您天大的麵子了。老徐至今還矇在鼓裏，不知您還紅光滿麵、活蹦亂跳活得好好的，他對您那寶貝太子毫不待見，已然萌發了打退堂鼓的意義。莫說老徐壓根不會有攀龍附鳳吃軟飯的動機，就是當朝首輔之位隻怕也不如何奇怪。連您自個兒都口口聲聲說現在是紛爭亂世，隻要真是成色實足的頂尖人才，還怕冇有銷路麼？

楊致當然不會蠢到當場戳破天子那張老臉，不去接他的話茬，接著說道：“天下皆知大夏高低一心君臣用命，當時皇上禦駕親征南唐高奏凱歌。若長安驟生大變，無他，唯諸子爭位爾！寧王坐鎮隨州，康王遠在幽燕，越王雖奉旨監國總歸尚自年幼，四位皇子唯有太子伴駕東征。那一頭傳聞皇上在班師班師途中病勢沉重，長安這一頭就相機而有異動，除了太子，誰還能有這個機遇？”

天子凜然轉頭，用鷹隼般的鋒利目光凝睇楊致半晌，見他自斟自飲了一盅以後，又旁若無人的滿上了第二盅，臉上的慵懶笑意涓滴不減。緩緩展顏笑道：“倘若心中無餌，又何懼釣者之鉤？你很好，朕對你的表示非常對勁。”

天子體形胖大，一向是一種奇特的紅潤神采，說話間兩手不自發的微微顫抖。在楊致看來，天子萬分之萬得了嚴峻的高血壓與高血脂，班師途中的所謂“確感不適”，實際上是一個極度傷害的信號。在宿世發財的醫療前提下，猶自要主動醫治謹慎保養，纔有能夠多活幾年。像他這般身心半晌不得消停，天曉得還能活多久？

書案前的軟榻上，背對著楊致半躺著一個熟諳的胖大健碩的身影，把玩著一個晶瑩圓潤的青玉酒盅，悠然問道：“是朕的夏人楊致來了麼？”

毛爺爺曾說過：要從計謀上鄙視仇敵，戰術上正視仇敵。楊致還談不上把天子當作仇敵，可也向來冇把他當何為麼善男信女。忠於天子的首要前提，是絕對忠於本身的核心好處。隻要不偏離這個基調，統統都好說。至於新晉翁婿乾係，天子說是就是，他說不是就不是，打甚鳥緊？

楊致走進令人駭然心驚的地下宮殿般密室，牆壁上每隔數十步便有燈盞燃著粗如兒臂的巨燭，將空無一人沉寂無聲的甬道映照得燈火光輝。燭火火苗冇有一絲閒逛，一起走來嗅不到一絲半點黴腐氣味，由此可見全部密室必然佈設有極儘精美的通風體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