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副憂國憂民的沉重神采,將楊致捧起老高,彷彿已以新皇自居,隻催著入城。楊致心下嘲笑,不待答覆,裴顯中便鑽過來皮笑肉不笑的道:“小人見過飛虎侯。太子殿下,皇上聖駕連日以來屢遭襲擾,所幸護駕將士失職用命,令謀刺狂徒無功而返。現在護駕將士與飛虎侯親率的迎駕兵馬、駐守潼關的五萬精兵已然彙合,為保萬無一失,稍後入城以後,還請飛虎侯與葉闖將軍將各部兵馬駐防詳情稟明太子,以便由太子殿下調和統屬。”
楊致不動聲色的道:“承蒙太子信賴,微臣隻好愧當其任了。微臣覺得,且不忙引領聖駕入城。”
裴顯中頓時被噎了個臉紅脖子粗:“飛虎侯,……你?!”
“轟轟轟轟……!”跟著兩隊方陣的執旗首騎、校尉朱大為與胡智雄再度揮動將旗,巍峨宏偉的城樓上頓時炮聲隆隆。炮聲分前後兩輪,每輪九響。
太子平時在天子麵前如同小雞,本日卻渾然當他老子不存在!由此看來天子縱有命在,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的活死人了。
按大夏軍製,若在天子親征返來之時鳴禮炮迎駕。當轟九炮。固然天子禦駕親征遇險的能夠性極小,但為以防萬一讓人家一勺燴了,古往今來天子攜儲君親征者罕見其例。至於該不該為太子另行鳴炮。楊致還真搞不清楚。他發號施令時都冇忘了在天子以後把太子捎上,成心按天子的規製也給太子轟上九炮。多少有些惡作劇的成分在內,也好留給太子一點對於誇姣將來的設想空間。
遠瞭望去,太子明顯被楊致經心擺設的歡迎典禮嚇得不輕,趕緊與沈重和裴顯中聚到一處私語幾句,這才強作平靜的命令護駕兵馬收刀整隊持續行進。沈重與裴顯中並轡在前,太子居中,重兵簇擁的天子鑾駕擺在最後。兩軍相距已不到二裡地,一萬重裝馬隊策馬衝鋒眨眼即至,不管按如何的挨次行進都冇有任何實際意義。太子如同小孩過家家的臨時編排,不是做賊心虛又是甚麼?
楊致與沈重既是郎舅姻親,又有兄弟之誼,幾次三番苦口婆心的經驗提示他凡事要著眼長遠三思而行,做個置身政治爭鬥以外的純粹甲士,力保一世安然。不想沈重還是受太子勾引上了他的賊船,斷念為其賣力!
楊致自山東急返長安以後未曾有一日消停,在暗潮澎湃中與衛肅幾度比武,心中早已先入為主,認定太子企圖謀逆確是板上釘釘。此番打著迎駕的燈號在潼關城外設局等候太子,乃是一石二鳥之策:一是防患於已然,謹防太子挾天子以令諸侯強行進關。二是葉闖固然挑選了與楊致全麵合作,可仍自疑慮重重。為了製止因葉闖扭捏不定而徒增變數,藉此機遇用究竟來講服他。三是如果太子內心有鬼,定會心寒膽顫惶恐失措,那便無異於不打自招,即是在兩軍數萬將士麵前被楊致甩了一記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