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侃侃而言道：“渭南地盤肥饒，又是咽喉通衢，繁華富庶，縣令一職，可謂肥缺。渭南縣令固然官職不大，品階不高，但因地處京畿，易於為長安高居廟堂者所存眷，對於宦途升遷極其無益。江大人不想走，朝中有人盯上了這個位置，我想啟事皆在於此了。”

王躍皺眉道：“哦？這是為何？我洗耳恭聽。”

張雨嗤笑道：“大叔，你問錯人了吧？早幾天我還是寄人籬下，一文不名。幸虧我母舅大發慈悲，贈還了不幸的一點產業。這些宦海爭鬥之事，你竟然來問我？”

“最首要的是，既是有人早已盯上了這個位置，就申明那人各方各麵的氣力，都比江大人差不到那裡去。你也說了，此事背景龐大，連累甚廣。能起到決定感化的，必然是兩位背景老闆之間的角力。背景老闆們為了均衡好處，不管爭鬥的成果如何，終究都會在某種程度上達成讓步。可誰能推測他們達成讓步的前提是甚麼？但隻要有讓步，就必然會有讓步與捐軀！你要曉得，閻王打鬥，老是小鬼遭殃啊！為了原職留任而去冒偌大風險，何其不智？”

王躍哼道：“我另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渭南長住，江少爺那孩子我也教不了，你可對勁了麼？”

“常言道，退一步海闊天空。在我看來，你與縣尊大人完整不必糾結於留任，而是現在就應當著眼於如何調任，調任何職，調往那邊。”

王躍聞言，不由氣結：“小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張雨一番話說得王躍神采陰晴不定，心下已是悚然大驚：這小子真的還未年滿十六？心機竟是這般老辣！若再過得幾年，那還得了？！

王躍寂然道：“我雖與你獨一數日之交，但我信賴不會看錯人。你少大哥成，身有功名，才具不俗，見地不凡，飛黃騰達或是名揚天下隻是遲早的事，一時的困頓落魄又算得了甚麼？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切勿忘了，你承諾我不會對付了事的！”

“一是決定走，但要走得風景。本地的朱門富紳也好，縣衙的部屬官吏也罷，十有八九惟願江大人留任。纔剛餵飽、喂熟，你一拍屁股走人了，新官上任他們又得接著喂，本錢上劃不來，心機上難適應。以是策動縣丞、縣尉等一眾部屬官吏，聯名向州府呈送一份請願書，哭爹喊孃的祈求江大人留任。而後策動幾個朱門富紳，為江大人弄一頂萬民傘、唱一出夾道相送甚麼的。這些花架子活計雖說冇有甚麼實際意義，卻能夠令江大人在上官心目中加深印象，也能夠在渭南留下一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