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正巧遞進一遝疊得整整齊齊的男人衣衫。
鄭和宜伸謝分開,才坐回車內就打了個噴嚏,忙去擰濕了的衫袖,待發覺車伕未動,便掀起簾子,叮囑他掉頭回府。
“滾過來救人!”
謝又晴又笑起來,一滴眼淚跟著滑落,“珩哥哥和雀兒姐姐都是好人。晴兒一向想跟主子說,主子也是好人。”
可那人卻似未覺不當,直言道:“部屬嬰癸。”
“家主?”謝從安將鞭子接過,繞在了手上,又歪著頭悄悄地笑了笑,“不過是個冇甚麼用的名頭。”
再次記起的幼時印象,好似卸去了謝從安然身的力量。
這奇特的名字俄然喚起了重重影象中埋冇著將近淡去的一抹。
鄭和宜隻得道:“鄙人的未婚老婆曾借得貴寶地為鄙人籌辦生日,彼時得了仆人接待的酒水,未能劈麵伸謝,本日冒昧前來,還是有勞代為傳話,求見你們家仆人一麵。”
想來他對晴兒的死,大抵也是悔的。
謝從安的心底儘是絕望。
這屋子裡的三人,都各自有恨吧。
謝從安將謝又晴平放在地下,手上卻不敢鬆開分毫。那樣小小的人,鮮血卻一向流不儘似的,傷在脖頸處,恐怕是難救了。
“我在。晴兒,我在。你不要說話了,省著些力量,主子必然會救你的。”
看門人點頭,一副難堪的模樣:“我們這宅子管的甚嚴,仆人家的事情自來都有裡頭的專人叮嚀傳話,未有信來便是不準亂問的。仆人的歸期小人是當真不知,公子還是請回吧。”說著又朝裡招了招手。
龐大的雷聲刹時在這個不知那邊的院子裡炸開。那雙圓滾滾的小鹿眼睛,也在那以後垂垂落空了神采。最後的兩行淚水,順著她閉合的眼角緩緩滑落,搭在謝從安手上的手指也跟著掉了下去。
這就把題目都處理了?
鄭和宜深思半晌,俄然一個噴嚏打得額中轟鳴,麵前發黑,脫手換衣時,目光又轉落在桌角盒內的那壺章骨酒上。
當真是一張毫無影象點的臉,淺顯到轉頭便能夠會健忘。
她疏忽謝珩望來的目光,對跪著的影衛道:“晴兒跟了我七年,我便按月打你七次,每次七鞭,你可佩服?”
“那你害死我的婢女,這罪,該如何論呢?”
眼尖掃見那厚厚幾層似是連內衣都有的,他又趕緊出聲喝住來人。順手一翻,確認了心內所想,對外客氣道:“不知這是誰的衣裳,隔日我好叫人歸還返來,再跟仆人伸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