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阿誰喜怒形於色的少年不知如何的就不見了，他的身影就像是砂礫堆起來的，風一吹就消逝殆儘。

那婢女心善，顧及蘇豈的感受，話說得非常委宛，說完後還偷瞥少年的神采，隻見他一臉的淡然。

他對趙恒的害怕是埋在骨子裡的，篤定了男人會對常日小小的違逆寬大，卻從不信賴他不會真正傷害他――他總感覺趙恒就像猛獸，他不去挑逗尚且不能自保，倘若真的觸怒他，會毫不躊躇被撕成碎片。

趙恒見他不動，反覆了一遍：“把衣服脫了，雲椹。”

趙怡送來的少年叫柳縉珩，他很乖順，既不像疇前的蘇豈那樣純真倔強，也不像現在的蘇豈那樣沉默冰冷。

趙怡遇見他是個不測，當日他和韓修因事辯論，一怒之下就去了煙花巷，既是表情憤激也是想宣泄。

“你這又是何必。”秦蒼忍不住說。

“王爺……”

逐步的蘇豈發脾氣的時候變少了，把憤激和痛苦都壓在了心底，愈發沉寂得像一個不見底的深淵。

但是跟著時候的推移，兩人的衝突越鬨越烈，乾係越演越僵，相互卻都還為好笑的啟事保持著這段乾係。

蘇豈一愣，幾近是出於本能的，眼裡閃過不加粉飾的發急，趙恒的話讓他想起以往那些痛苦的經曆。

人們說到蘭苑，逐步的隻剩下唏噓和憐憫。

蘇豈聽到趙恒腳步聲靠近，直到跟前，降落的聲音對他說：“把頭抬起來。”

蘇豈進了趙恒書房，隻見男人站在窗邊不知在看甚麼，夕輝中側臉的線條顯得格外剛毅，他的神情難以辯白。

光裸的背脊上是還未消弭的疤，色彩已經褪成暗紅，隻是那些印子縱橫交叉，還是能夠設想行刑時的慘烈。

少年的身形在趙恒視野中遠去，彷彿一個垂垂被熔化在水墨中的幻影。

“彆再說了。”少年的語氣透出一絲不耐，“如果現在的統統都不能結束，談甚麼重新開端呢。”

“換張臉，換個身份，對你來講分開並駁詰事，天下之大，找個處所重新開端不好嗎？又為甚麼執意報仇？”

那婢女發覺他真不知情，暗怪本身說錯了話，隻能硬著頭皮道：“……前些日子有一名姓柳的公子住進府裡，王爺很賞識他，賜了新築的玉溪苑，這幾日多去他那邊喝茶，偶然早晨也會去。”

趙恒不著陳跡地收回擊，感受喉嚨被甚麼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把衣服穿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