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知太子是病逝的,真要查出甚麼宮闈秘事,他必定會成為被滅口的羔羊,旬敏好歹為官多年,這點憬悟還是有的;那如果不查吧,他就顯得無用,天子本就不待見他,萬一惹得龍顏不悅,他還是一個死。
同一時候,趙恒帶著蘇豈和韓修喝酒,他們坐在城中馳名的茶館裡,便裝打扮,聽樓下平話先生講江湖妙聞。書說到一半,走上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直直朝他們這桌過來,趙恒明顯認得他。
“放開……”蘇豈把他手拉扯開來,微微退後一點,臉上有些難以呼吸的潮紅,“放開我。”
“王爺息怒。”淩寒走過來,右手悄悄搭在趙愷肩上,“能聽到我們說話,又能經手羊皮卷的人,府裡不出幾個,查起來不難。”
北苑山高塔上的神官叫旬敏,天子趙鴻煊年青的時候,曾想拔除神官一職,勤王趙愷一番諫言才作罷。但自此以後,誰都曉得當朝天子不信鬼神,旬敏不得重用,隻能整天在高塔上觀星算卦。
旬敏冇法,隻好把羊皮卷呈上去,天子對比著趙恒的生辰八字,毫不料外埠看到他星宿在破軍,命格屬火。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像以往一樣仇恨而順從的,他冇有冷冷瞪著趙恒,彷彿連看著他都在接受痛苦。
“那你可有甚麼體例?”
這類柔嫩讓人難以抵擋,每當這個時候,趙恒就不太忍心難堪少年,以是他躊躇半晌後,漸漸鬆開了手。
“是嗎?”天子輕聲反問了一句,就不說話了,轉著右手上的扳指,彷彿在想些甚麼,半晌後他說,“如此便好。”
“定是有人聽到了我們的說話,給趙恒通風報信了,”趙愷陰狠道,“若曉得此人是誰,本王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破軍主水,和火相的廉貞是相剋,這點旬敏從小就熟知,底子不成能記錯,是這卷羊皮紙出了題目;可羊皮紙是勤王府派人送來的,星宿相剋的體例也是勤王想的,他如何會送一卷出了題目的羊皮紙過來?
勤王失勢了,天然也不會虐待他,更何況旬敏本就欠了他一小我情,於情於理也會幫此次忙。
“臣……”
幸虧天子在這件事上還是非常一視同仁的,半晌後又說了趙恒的生辰八字,讓旬敏看他的星宿。
圓月在窗外高掛著,在敞亮的燭火中,趙恒能瞥見蘇豈的臉上還帶著點蕉萃,他這幾日老是這個模樣。
提及神官的用處,夜觀星象、陰陽五行、天乾地支都是精通的,奇門遁甲之術也稍有瀏覽,但要窺測疇昔、瞻望將來,那底子是不成能的――如許的事,恐怕隻要天上的神仙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