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冇有抵擋，直到被拉進茶水鋪，相握的手放開了，鼻間嗅到雨水沖刷稻草腐朽的氣味，他才動了動眼睫，像是從甚麼幻覺中回過神來般抬眸看著麵前的人。

沈寂沉默不言，隻是將被泥土滲入的簪子緊緊地握在手心，力度重得彷彿要將簪子折斷。男童又不甘心的呢喃了句甚麼，見他神采慘白雙眼緊閉，身形搖搖欲墜，不由得便漸漸閉了嘴。他張了張嘴巴看著沈寂，想勸他去中間的茶水鋪裡躲躲雨，卻總也開不了口。他固然幼年不懂事，也不明白這殘廢的大哥哥為何要像個倔強的孩子一樣握著那便宜的木簪子，但望著沈寂這副模樣，他的心中也悶悶的沉重得難受，像是被甚麼東西嚴嚴實實的堵住了。

那婦人老是鬱鬱寡歡，臉上帶著和順又漂渺的神情。她從不出門，也不喜好說話。下雨天他如果被雨困在外邊回不了家，也是不會有人來找他歸去的。他總得本身冒著瓢潑大雨，腳踩在積了水的泥塘裡，鑽了急著收攤的小販的空子撿了他們落下的菜葉，然後喘著氣跑回家。填飽本身的肚子，也填飽那人的肚子。

一滴雨水落在男童的臉頰上，貳心底一涼，不知怎的生出幾分欣然若失和謹慎翼翼來：“那……那你的孃親呢？”

“是支木簪子！”男童的聲音又軟又輕，像是在讚歎，沈寂聽他如許說，行動不知怎的停了一停，然後他艱钜的呼吸出聲，手指用力的摳入泥土中，如同找到了甚麼落空的東西般，重新將簪子從泥土中又刨了出來攥在手心。

沈寂終究還是冇能找到能替謝青芙擦拭的東西，他將他的包裹翻了個遍，內裡除了他常穿的洗得乾清乾淨的衣裳以外，彆無他物。

她抓住他的手。

沈寂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雨中，茶水鋪就在離他一步之遙的處所，乃至他的手中還拿著男童給的那片葉子，可他就站在雨中，一動不動。

她的音容笑容繚繞在心間，如同枝頭上帶露的花。她談笑晏晏抱緊他的腰，她柔嫩的發拂過他的手指，她分開的前一日做給他吃過的飯菜，另有她對他說過的傻話和承諾。

他叫那人孃親。誠惶誠恐的叫著，謹慎翼翼的叫著，最後變成跪在墳前心如死灰的叫著。

“等等。”她冇有底氣的說道，“天冷，你冇有傘……你再等等。”

沈寂因而停了停，將那些東西重新放回了包裹裡，然後他艱钜的將包裹背了歸去，用凍得生硬的手指繫上包裹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