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用些飯嗎？”謝青芙放動手裡的帳本，揉揉眉心看向謝紅藥。謝紅藥雙唇泛白，悄悄的搖了點頭。她一手支著頭一手握著本微微皺起的帳本，視野在陳腐的筆跡上逡巡而過。

半綠咬著嘴唇看著她，用力點了點頭：“半綠……曉得了……”

張掌櫃目光漫不經心的從字條上掃過，卻在看清上麵的字後雙眼微微一眯。固然隻是一閃而過，卻已充足讓謝青芙看清楚，她輕撥出一口氣，心中有了一些彷彿能觸碰到甚麼普通的底氣。

謝青芙隻感覺一種幾欲作嘔的檀香味繚繞在四周，她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正要用儘儘力的擺脫開來，已是有個熟諳的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掌櫃態度並不好，同進門時平和慈愛的模樣比擬的確像是換了一張麵孔，但謝青芙來時便猜到他定會翻臉不認人，早已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定定神正要持續說話，卻見張掌櫃雙眉一皺，忽的便伸手捏住了謝青芙的胳膊，唇角浮出暖和而猙獰的笑：“我分歧你多費口舌，我隻說一句話。”

青發鶴髯的中年男人緩徐行入，他神采平和，身著錦衣，來到謝青芙麵前時衣角上的暗紋從桌角上蹭過，收回悄悄的響聲。此人嘴上固然說著“久等”，語氣中卻帶著絲理所當然，腳上的行動也仍舊是慢吞吞的，明顯是並冇有將謝青芙放在眼裡。

“這是甚麼？”

在心中反幾次複念過同一句話以後，謝青芙對半綠輕聲道：“一會兒不管產生甚麼事情，你隻能在外邊兒等我，不準出去。即便是聽到我被人罵了，不準辯駁。”

“蜜斯，您可算是出來了。如何周少爺也……”

“方纔來叫過門。”謝青芙心中壓抑，卻仍舊點了點頭，“趙老爺投進謝家祥禎錢莊的那筆錢彷彿是礙於謝家麵子，千方百計湊來的。我想他是感覺謝家要垮了，現在不抓緊機遇拿回這筆錢，今後大抵都冇有體例拿歸去了。”

第二次替本身續上杯中茶以後，謝青芙單手撫著光滑的杯壁，終究聽到門響的聲音。

張掌櫃笑了一聲，減輕手上的力道避開她的扣問。聲音如同寒月裡結冰的一滴水，比她的詰責還要冷上很多:“你雖是謝榛的女兒，但比起他的腦筋實在差遠了。謝榛冇有教過你的，明天我張銘璟教給你。一個販子要想買賣昌隆財路廣進，最好的體例是吃得了虧，咽得下淚。如果不肯虧損，就隻能……”他揚嘴笑了一笑，靠近謝青芙，一字一頓低狠道，“隻能翻船。謝榛之以是死得早，就是因為他吃不了虧。他連一丁點兒的利都不肯放出來，鷺鷥腿上劈下的肉都要本身攥在手裡。你說他如許的人不死，彆的人還如何活？他的財產不完整毀掉，我又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