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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紅做得乏了,承鈺又拿過一本泛黃的舊冊子看起來。這本冊子上都是她母親當年偶爾詩興大發,即興揮寫下來的,曾經父親拿著還好一通讚美,隻是厥後母親歸天,父親又冷淡薄情,這本冊子便被隨便地拋棄,還是當初搬屋子時,承鈺撿到收藏起來的。
忽而麵前伸了隻苗條白淨,骨節清楚的手出來,指著一個字“承”字,說最後一撇寫得有些長了,當收則收。
隻是……
杜姨娘聽了還是驚奇,不過冇再多問甚麼。老爺開端思念亡妻,體貼幼女,想必會不時往東院來,既如此,本身見到老爺的機遇也就多了起來。
屋子裡圍了一圈炭盆,和緩了很多,承鈺感覺渾身通泰,身上的寒氣都被驅走了,小手攥著針線,在繡繃子上交來回回地穿越也工緻了很多。
不過,說出來事情便成了七分。薑徹此時的麵色已經不多數雅了。
“女人,有人來給我們搬屋子了。”平彤喜上眉梢。
“二蜜斯,明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羅姨娘竟著人給我們送了這很多炭盆暖爐子。”
自那日下午起忙活了足有兩日,承鈺才搬回本來的正房閣房。
承鈺看杜姨娘見了字直皺眉頭的模樣,內心頓時明白了幾分。依她看來,薑徹向來更重視女子的才調腦筋,杜姨娘美則美矣,但大字卻不識一個,這讓拜閣入仕,一貫自誇胸中有丘壑的父親非常不滿。
她記得杜姨娘是父親的通房丫頭抬上來的,資格比羅姨娘還老些,現在該有三十四五的年紀,不過心機純真,脾氣純良,不比羅姨娘整日勞心傷神,看起來比羅姨娘倒要年經幾歲。
“快把門關上,冷風鑽出去了,怪冷的。”搬東西要挑身強力壯的男人,院中少不得有外院的小廝,不得不避著。
羅姨娘一手抱著兒子,女兒薑韻站在一邊,正從丫環手裡接過一杯新的滾茶,悄悄吹著,要遞給羅姨娘,不想從隔壁書房傳來的吼怒嚇得她一顫抖,茶杯閒逛,茶水四溢,滾過她的手背,烏黑的肌膚立時紅了一片。
而點嫁奩那日,承鈺清楚看到了很多母親的陪嫁和疇前母親房裡的東西,特彆是那副十二抬的金絲楠寢具,傳聞是母親的三姐姐親手添置的,一向存放在庫房裡,連母親身己也捨不得用。
“更好的還在背麵呢。”承鈺輕笑,她見杜姨娘一雙柳葉眼又紅又腫,顯是哭過的。
她也不是完整冇有腦筋的人,但是看清府中水深,冇有主母主持,統統又都被羅姨娘捏在手裡,她無依無靠,隻能臨時止步於處理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