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殘洗完了臉，把行李鋪好，把房門鎖上，也出來步到河堤上看，見那黃河從西南高低來，到此卻恰是個灣子，過此便向正東去了，河麵不甚寬，兩岸相距不到二裡。若以現在河水而論，也不過百把丈寬的風景，隻是麵前的冰，插的重堆疊疊的，高出水麵有七八寸厚。再望上遊走了一二百步，隻見那上流的冰，還一塊一塊的漫漫價來，到此地，被前頭的攔住，走不動就站住了。那厥後的冰趕上他，隻擠得“嗤嗤”價響。後冰被這溜水逼的緊了，就竄到前冰上頭去；前冰被壓，就垂垂低下去了。看那河身不過百十丈寬，當中大溜約莫不過二三十丈，兩邊俱是平水。這平水之上早已有冰結滿，冰麵倒是平的，被吹來的灰塵擋住，卻像沙岸普通。中間的一道大溜，卻仍然奔騰彭湃，有聲有勢，將那走不疇昔的冰擠的兩邊亂竄。那兩邊平水上的冰，被當中亂冰擠破了，往岸上跑，那冰能擠到岸上有五六尺遠。很多碎冰被擠的站起來，像個叫、插屏似的。看了有點把鐘工夫，這一截子的冰又擠死不動了。老殘複行往下流走去，過了本來的處所，再往下走，隻見有兩隻船。船上有十來小我都拿著木杵打冰，望前打些時，又望後打。河的對岸，也有兩隻船，也是這麼打。看看天氣垂垂昏了，籌算回店。再看那堤上柳樹，一棵一棵的影子，都已照在地下，一絲一絲的動搖，本來月光已經放出亮光來了。

卻說老殘由東昌府解纜，籌算回省會去，一日，走到齊河縣城南門覓店，看那街上，家家客店都是滿的，內心驚奇道：“向來此地冇有這麼熱烈。這是甚麼原因呢？”正在遲疑，隻見門外出去一人，口中喊道：“好了，好了！快打通了！約莫明日一淩晨便能夠疇昔了！”老殘也得空拜候。且找了店家，同道：“有屋子冇有？”店家說：“都住滿了，請到彆家去罷。”老殘說：“我已走了兩家，都冇有屋子。你能夠對於一間罷，不管好歹。”店家道：“此地實在冇法了。東隔壁店裡，午後走了一幫客，你老從速去，或者還冇有住滿呢。”

塞，嵯峨銀橋架。歸人長谘嗟，搭客空歎吒。盈盈一水間，軒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