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晚湊疇昔,翠綠的針形葉上是呈鋸齒狀的幾團白絨球,他俄然伸開手,讓間隔太近的她吸進幾縷小絨毛,“阿嚏、阿嚏”,她不斷地打著噴嚏,一時候涕淚橫流,比被蛋糕噎住時的模樣還狼狽。
他悄悄地將船劃到湖中間,落晚亦是冷靜地坐著,不時有幾隻螢火蟲翩躚而來,繞著他們翱翔,閃動幾下後,又在槳聲中拜彆,好久今後落晚開口道:“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坐在房頂看星空,我覺得那是人間最美的星鬥,冇想到竟另有如許美得冇法描述的景色。”
她笑,他也笑,他眼中有她,密意而眷戀,不知為何,她笑得更加暢懷,直到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才停止這場笑鬨,從她揹包裡拿出梳子,細心地為她編辮。
他不說話,隻是悄悄地看著她,“不可對不對?楚鐿,實在我很感激你,起碼你看我的眼神冇有鄙夷,冇有憐憫,”落晚笑了笑,聲音在春暖花開裡滿盈起淡淡的悲慘無助,“如許就夠了,真的……夠了。”
他想推開她,她卻伸脫手,手指滑上他的鼻尖,悄悄勾畫他的表麵,像是直到現在,才熟諳他,正在熟諳他的模樣……
他搖著雙槳一點點向岸邊劃去,船泊岸後,他淺笑地看她,笑容寧和澹雅,如晨光第一縷陽光:“我揹你吧。”
他已蹲下來:“我就是想找一個名正言順的來由,能夠讓我們離得近一些。”她遊移了下,終究踮起腳尖伏到他背上。
“不接,他情願打多久就打多久,這麼多年我就像是專屬於他的洋娃娃,想領到那裡就到那裡,想丟掉就丟掉,”落晚適意飛揚的翦水雙瞳蘊下落寞淒楚,“不利鬼,你曾被丟掉過嗎?”
草葉上點點露水,晶瑩剔透,仿若碎裂的銀河嘩啦啦地傾落,落晚有一刹時的恍忽,彷彿在浩大的銀河裡安步,苦楚的表情,因為他變成七彩霓虹,披髮著燦爛奪目的光輝。
路燈一盞盞點亮,彷彿無數條珍珠項鍊,串亮了整座都會,她摟得他更緊了:“你可不成以像他一樣,永久隻揹我?”
落晚又笑了,她徹夜彷彿特彆愛笑,她雙手捧著他的臉,他的睫毛很長,她從未見過男孩子有如許清秀稠密的睫毛,他溫馨時的模樣像個孩子,她吻了下他的眼睛,又吻了下他的眉心,然後吻他的鼻尖,最後吻住他的唇角,她吻得很輕很柔,仿若螢火蟲落在五官上,那熠熠放光的小蟲子,一點點閃動在清冷的夜色裡,耳畔響起腕錶的滴答聲,十二點了,方纔的歡聲笑語俄然變得悠遠而恍惚,就像是隔了九重天:“楚鐿,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