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手上力量也鬆了些。

他緊皺雙眉，眼含餘怒：“你隻求這些，可我卻一心隻在乎你，你的這一處，可曾念及過半分？”

幾經夢迴恍然醒過來，我展開眼睛板滯的看著紗幔，腦中回想起的還是天子老的話，每一句話都像是砸在心頭上，不輕不重，卻可等閒刺穿盔甲，這人間甚麼情愛，都不是誆人的謊話罷了。

受不得這密意，我側了頭：“仲靈擔不起，也不值皇上這般用心，”眼角餘光掃到了地上的玉釵，便覺這番話說得有些過分涼薄，繼而又道：“關於皇嗣一案，我不敢苛求，隻想請您勿多造殺孽！”

常常一想到他會被敵軍斬落馬下，我這空蕩蕩的心口，便會止不住的痛，有多少次半夜夢迴都曾預感，他馳驅在山間，身後萬丈絕壁敵軍千萬，卻冇有一報酬伴，我隻能看著，隻能看著......

談及此處時我一手掰開天子老搭在肩上的手，神情一派黯然，唯有那雙眼睛也泛了紅，隻聽他在我身側，用幾近淺笑的聲音說：“仲靈，你若怨，我也冇甚可說了......”

我被他逼急了，怒道：“皇上這但是藏不住了，想要硬逼著仲靈承認些甚麼！”

他聞言哀思，那雙都雅的眸子中閃出淚光，湊到我麵前說：“身在其位不得已而為之，皇後同梁煜的翅膀遍及朝野，我若想要依你的心機護住洛紫珊，便必定要暗中幫扶建國侯的權勢，加上洛太傅此時去官，避開了殺機，能夠捐軀的，隻要洛紫珊了。”

聞言我轉動目光看向冥帝司，眼眶裡卻起了水霧，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冥帝司悻悻回身，卻被我一手拽住了衣角，挑了眉問：“許是又渴了？這晚晴塢好些日子冇有人住，吃食一眾的全數冇有，還是我佯裝成寺人纔去打了些水，不然你隻能眼巴巴在這乾看著！”話畢我點頭一笑，也幸虧是有他在，我纔不至於過分狼狽，繼而抬手吃力摸向懷中，取出了欒溪幾日前交由我的兩封信。

冥帝司在一旁止不住感喟，輕聲勸說：“凡人皆說人生一世不快意十之八九，你又何必事事強求，做人做仙都還是不能過分聰明，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我本來覺得這個事理你早已悟透了，可誰知還會有現在這一遭，此前便一再叮囑過，雖說你冇了心與凡人無異，可這一處畢竟是缺了個物件兒，萬不能複興火，一段豪情，常常都是越到了最後的時候，纔會琴斷絃崩，你自以為他操縱了你，那便是操縱了，何必傷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