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蘊朗點頭一笑:“天然由得你。”
寧盼晴一笑:“鐘爺莫要妄自陋劣,你聽好啦,我這便要彈啦。”話音剛落,縷縷琴聲婉轉而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激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徊如喃喃細語。
鐘蘊朗剛在桌旁坐定,聽寧盼晴這麼說,不由心中一蕩,忙收攝心神,說道:“我還是叫你寧女人吧。”寧盼晴秀眉一揚,小嘴微撇:“成啊,天然由得你。”
那少女並不伸手去接,側頭一笑,秀髮微揚:“我一個‘邪教’妖女,怎可向鐘爺討要東西?是我技不如人,這才丟了風火令。你不必將它還我,待我歸去好學苦練,甚麼時候你的工夫不及我了,我再恃強奪回。”
那少女越行越快,腳步已掠下水麵,在湖麵上繞著沙島悄悄鬆鬆地繞了一圈。鐘蘊朗心中獎飾:“女孩子身輕,在這水麵上掠動,倒比我合適的多。”正欲開口誇獎,那少女腳下一個失誤,左腳墮入湖中。鐘蘊朗一驚,忙奔上去。卻見那少女身子斜側,右腳急蹬,已踏上島了。
正想扣問,那少女右足輕點,飛出亭去。這沙島甚小,亭外幾無容身之地。那少女腳步沿著亭外漂移轉動,看起來身子幾近是浮在水麵之上。鐘蘊朗心中暗驚:“‘輕煙步’步法精華,非常當中,她倒已得了八分。不知是何人所授?”動機忽地一動:“莫非竟是那白髮女子麼。”
寧盼晴伸手調了調琴絃,笑道:“我表情好時便喊你‘鐘公子’;喊‘鐘爺’嘛,那可不必然,偶然是隨口喊的,偶然是擠兌你,偶然是讚你工夫好,不必然的。向昨夜救人時那樣危急的時候,就喊你‘姓鐘的’,顯得更像大名鼎鼎的江湖女俠。”
鐘蘊朗不信,但也不欲辯駁,隻道:“既然女人如此聰明,不需多久便會超越我了。我可不敢和你脫手,這就將這風火令還你罷。”寧盼晴執意不要:“鐘爺留著吧,總會派上用處。”鐘蘊朗見她如此,隻得將風火令又再放入懷中。
鐘蘊朗笑道:“看來江湖傳言並不成儘信,竟然能將一個心狠手辣的寧大蜜斯,傳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
手中抓緊,琴聲漸急,金戈之聲驟起,模糊可聞悲鳴之聲。鐘蘊朗聽了一會兒,驚道:“這位將軍戰死疆場了麼?”
“我叫寧盼晴,你可彆寧大蜜斯,寧大蜜斯的叫我。常日裡有人這麼叫我,我哥總嫌搶了他寧至公子的風頭。你也彆叫我寧二蜜斯,這也不太對。就叫我‘晴兒’吧,我爹平時就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