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坐在馬車裡,跟著馬車緩緩前行,思路飄回到這段路程。馬車自邊疆苦寒之地解纜,一起向南,仿若一場穿越四時的奇特之旅。開初,邊疆之地北風凜冽,冰雪皚皚,馬車外是一片烏黑的天下,吼怒的北風如鋒利的哨音,無情地劃過大地,似是要將統統朝氣都解凍。
跟著路程的推動,越往南行,氣候垂垂暖和起來。路邊的風景也從單調的冰雪換成了嫩綠的新芽,仿若大地從甜睡中復甦,漸漸披上了翠綠的新衣;再到繁花似錦,那些盛開的花朵像天涯的雲霞飄落人間,肆意地裝點著天下。暖玉常常掀起車窗的布簾,獵奇地看著內裡風景的變更,心中儘是對未知的等候。
在冗長的旅途中,暖玉與端木朗在馬車裡有了很多互動。端木朗就像一名知心的兄長,他會在暖玉被馬車顛簸得不適時,輕聲安撫,還會從包裹裡取出些精美的點心,遞給暖玉,說:“暖玉,吃些點心,可莫要餓著了。”暖玉則會羞怯地接過,報以感激的淺笑,兩人偶然會聊起路邊偶爾呈現的別緻風景,端木朗老是耐煩地解答暖玉的各種獵奇題目,那和順的話語如春日的輕風,悄悄拂過暖玉的心間。
歐陽瀚宇轉而看向暖玉,目光通俗難測,似有切磋又似有一絲莫名情感:“你且隨端木公子先行,本王事畢即回。”言罷,他帶著侍從如一陣疾風般倉促拜彆,衣袂飄飛間,唯餘一起灰塵。暖玉凝睇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仿若置身迷霧,不知前路休咎。
他們就如許在顛簸的馬車上,日複一日地趕路。每逢中午和早晨,便會到達驛站停歇。驛站中,暖玉與端木朗會稍作歇息,彌補些食品與飲水,減緩旅途的怠倦。第二日淩晨,天還未大亮,他們便又早早出發,隻為能早日到達都城。
此時,集市上熙熙攘攘,人群如潮流般湧動,各種攤位混亂地漫衍著。賣菜的小販大聲呼喊著自家新奇的果蔬,肉鋪裡披髮著濃烈的血腥氣,鐵匠鋪中傳來叮叮鐺鐺的敲打聲,此起彼伏,交叉成一片喧鬨的樂章。歐陽瀚宇站在這喧鬨當中,麵色冷峻似冰,劍眉微蹙,他的腳步短促而有力,顯見君務纏身的焦心。他抬眸望向遠方,沉聲道:“本王另有要務在身,冇法馬上帶你回府。”語罷,招來好友端木朗。陽光直直地灑下,在他們四周構成班駁的光影,歐陽瀚宇的眼神交彙間,通報著信賴與拜托,他微微點頭,慎重其事地說道:“端木兄,你看這集市人多眼雜,本王另有首要軍務在身,實在是兼顧乏術。煩請你駕馬車護送她回王府。這一起顛簸,又有諸多未知,我唯信賴你能護她全麵。”端木朗身姿蕭灑,一襲月白長袍隨風輕揚,他溫潤一笑,拱手應道:“王爺放心,端木自當極力。這集市喧嘩喧鬨,王爺公事纏身,莫要因瑣事擔擱,速去為好。”歐陽瀚宇上前一步,四周的人群主動讓出一小圈空位,他拍了拍端木朗的肩膀,那行動雖輕,卻似包含著千鈞之力,是對兄弟的信賴與倚重:“端木兄辦事,我向來放心。待我措置完手頭之事,你我再於府中那安好的天井相聚,伴著清風明月,共飲美酒,暢聊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