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說得口渴,要端茶來喝。林嬤嬤趕緊將碗裡涼茶潑了,從暖窠子裡重倒了熱的端給她。若瑾從速接過來,笑道:“嬤嬤曉得,阿瑾性子一貫疏懶慣了。真嫁了人,不得低眉紮眼立端方?上服侍公婆,下照顧小姑,哪能這麼著隻顧衣來伸手,茶來張口?”
若瑾卻道:“嬤嬤經的見的天然比我多,何謂夫君?攀親攀親,結的兩家姻親。哪家不是看的家世凹凸,算的背後助力?我現在身份,說低不低,說高,也就是孤女一個。除了嬤嬤您,家裡有誰是至心疼我,肯為我尋個夫君?恐怕我這命硬克親的名聲早傳得人儘皆知了,誰肯娶我?誰敢娶我?”
“提及來,還多虧了女人您脫手。阿誰‘七珍丹’都快被都城傳成神藥了!”林嬤嬤一臉與有榮焉隧道。
若瑾握住林嬤嬤的手,說道:“再賢惠的女人,替夫君管著一院子小妾,就是安富尊榮,內心也冇有不苦的。阿瑾也不怕嬤嬤笑話。雖說女人都是如此,我卻不肯內裡風景,暗自墮淚。我若嫁人,斷容不得他三妻四妾!”
林嬤嬤拉住滿眼神馳,手舞足蹈的若瑾,點頭笑道:“女人是瘋魔了!說到醫啊藥啊的就著了魔似的。斑斕坊也好,同仁堂也罷,那都是給女人掙嫁奩銀子的,將來到婆家有底氣。王謝閨秀,平常出個門都不易,哪還能拋頭露麵到處跑的?”
若瑾介麵道:“嬤嬤也說‘一定’,可見全無掌控。天下男人,非論流派凹凸俱是普通。農戶多收兩鬥糧,也想著納妾。女子要守貞守誌,男人三妻四妾倒是天經地義,這世道待女子本就太苛!”
林嬤嬤饒是夙來口舌便給,此時聽若瑾說得這般利落,也禁不住瞠目結舌。
眼看女人一每天長大,人是越來越出挑,財產也生髮得相稱可觀,地步莊子也都購置的差未幾了。伯府裡想必對這婚事不會上心,不過不太特彆不叫人戳脊梁骨罷了。到時候悄悄物色個合適人家,叫底下人探聽清楚了,再暗中使些手腕推波助瀾,豈不是水到渠成?
林嬤嬤見若瑾說得當真,臉上的笑意垂垂收了,又聽她接著說道:“就是有人肯娶,必然也彆有用心。真嫁了疇昔,不曉得多少磋磨等在前頭,何必為了個“歸宿”,把本身折出來?”
若瑾見林嬤嬤被本身三言兩語驚得說不出來話來,便拉了她坐下,放緩了口氣道:“嬤嬤彆怪阿瑾驚世駭俗。我雖困在這櫳翠庵中未曾下山,這些年除了醫書,旁的也看了很多。向來男人薄倖,縱是娶得如花美眷,也難保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