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上不時有些瘙癢難當,那是刀傷正在逐步癒合的征象。靳清冽便因這瘙癢之感半夜難眠,輕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披在背後的長衫悄悄滑落。
巷尾儘處,老王正引領兩個伴計七手八腳抬起了倒地不起的瀾鷗滄鷺,趁著夜色正濃四際無人,倉促將二人送入酒館以內,而後馬上打烊收店門窗緊閉。
少年側耳,眉宇微蹙,他彷彿已經曉得了來者何人有何目標。
“你是說漠北十三鷹之死是馬平地決計為之?”玄衣來自異界的陰語彷彿進步了調子。
玄衣一隻鬼爪從袖中驀地竄出,毫無前兆已死死擒住了江陵的手腕。
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兄弟二人亡於兄弟手中。
枝影搖擺,星月無光。
“你不常起火,你在宣泄。”雅烏將身側的另一支空壺踢落,空中收回又一聲嘩啦清響。
……
那日堆棧坍塌之際,世人的屍身埋冇無形,皆被埋葬於廢墟當中,粉身碎骨死無對證,而馬平地卻率臥虎寨世人提早撤走,彼時即便與馬平地對峙,也可叫他百口莫辯。
瀾鷗與滄鷺受罌鵂調撥前來挑釁,目標不言而喻,二人不過是為取而代之。
江陵垂首不語,呼吸格外沉重。
江陵眉宇一凜,隨即垂目沉吟:“小事一樁,不敢叨擾尊者掛記。”
二人立足於小酒館前,搖擺光影映於兩個非常年青的少年人如複刻普通毫無差彆的麵孔,兩雙厲目四道凜光齊齊射向那落魄孤寂的旅人。
錚錚龍吟寒光陡閃,兩人長劍同時出鞘,而後以一樣的角度一樣的姿勢指向了猶似半醉半醒的少年。
劍芒交映,劍風寒嘯,劍尖如火舌噴湧,兩股力道傾儘一處,此招一出江陵定然絕無活路。可瀾鷗滄鷺定睛看時,卻見劍下空無一物,目標早已不知去處何方。
因而瀾鷗手中的劍,指向了滄鷺的咽喉,而滄鷺手中的劍,亦對準了瀾鷗了脖頸。
“喂,有多高?”他向夜空呼喊。
困頓得誌的少年在暗淡的燭光下寥寂獨酌,他看起來實在過於狼狽,樸實青衫的前擺破壞了很大一片,布屑稀稀拉拉垂在膝前,雙足之間儘是灰塵泥濘,幾縷髮絲從束髮的布帶中滑落臉頰兩側,一雙眼眸無焦亦無神。
燈火闌珊,冷風入夜,僻靜的冷巷深處,清冷破敗的小酒館前,門客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