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大半個時候，待雲倚風終究肯睡著時，季燕然也早已滿頭是汗。他單手將人圈住，另一隻手想去取地上的被褥，卻摸到一把半濕爐灰，這才發明屋內火盆不但被茶水澆熄，還被打翻倒扣，到處都是粗糙炭渣，狼籍一片。雲倚風的腳上也有斑斑血跡，該當是方纔下床開門時，一起跌跌撞撞亂踩疇昔，不慎傷了他本身。

“知己”這玩意，完整不要彷彿也不可。

季燕然把枕頭丟在床上，一手還拿著掃炕笤帚：“出了甚麼事？”

這陣又怕冷了？柳纖纖一愣：“你……”

季燕然唇角一揚，在分開前又轉頭看了眼屋頂上的人。

柳纖纖自知理虧，隻好柔聲對他道：“這裡太冷，前頭就是飄飄閣，先去那兒吧。”

“我來時，你周身滾燙脈象大亂，幾乎邪氣攻心。”季燕然看著他喝完水，又想起困擾本身一整夜的事，因而問，“先前是誰在替你療傷？”

“多謝王爺。”雲倚風掩住衣衿，下床想站起來，雙腳剛觸到空中，卻又倒吸一口寒氣，“嘶。”

……

季燕然改正：“夜探。”

“腿？”柳纖纖蹲下，右手一寸寸捏過骨節，觸到一處時，小廝叫得更加慘痛，哆顫抖嗦癱軟在地。柳纖纖卻鬆了口氣，昂首對他道：“骨頭冇傷，就是脫臼了，無妨事。”

寢室裡的火盆早就被水澆熄，床褥與棉被也悉數丟在地上，房間裡冷得像冰窟，饒是如此，雲倚風還是炎熱難安，連撥出的氣味都帶著灼意。

季燕然點頭：“你不記得？”

“我不去飄飄閣！”小廝本來正疼得胡漫罵人，聽到要換處所，俄然就又不活力了，隻道，“就在這裡接吧，我家公子起床就得吃藥，我要歸去熬著，不能擔擱。”

“甚麼費事季兄。”柳纖纖不歡暢，把手中食盒往前一遞，“送飯的人是我，喏，恰好你的也在這，拿去吧。”

“冇事，歸去再同你說。”季燕然拎起食盒，“現在先去送飯。”

子時，季燕然坐在桌邊，將暗器一一收好，又喝了大半壺茶，隔壁卻還是不見動靜。

血肉橫飛間，他感覺本身被一股稠密的鐵鏽味包抄了。

“我們也走吧。”季燕然對雲倚風道，“歸去烤火。”

金煥也被這賢惠持家、勤奮鋪床的大好勞動畫麵驚了驚，摸索著問：“季兄，雲門主呢？”

雲倚傳聞言暗自皺眉，和季燕然對視一眼。

柳纖纖美意提示他，你一向坐在這冰冷雪地裡，八成會凍傷，不如先去個和緩的處所。小廝卻剛強得很，連連催促讓季燕然快些脫手，說到背麵，乃至連臉都漲得通紅，眼淚花也包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