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煥跌坐回板凳上，像是想不通這究竟是如何回事。

“你如何看？”季燕然問。

金煥站著聽了半天, 兩人一向在低聲談笑, 冇聊到任何有關殺手的事, 反而是本身被蠍尾花毒弄得再度有些頭暈，隻好摸黑回到床上, 昏沉沉又睡了疇昔。

雲倚風吃力地展開眼睛，像是正在辨認麵前人。

此時月盤正亮，明晃晃照在雪地上，收回慘白的光。而金煥隻穿了一身裡衣，瘋顛顛中邪般赤腳站著，眼神浮泛木然，嘴裡還在喃喃唸叨著甚麼，雙手更是按住金滿林的斷頭，推了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將那玩意再生生安歸去。

雲倚風腳步一頓：“何事？”

“數十隻？”雲倚風拍了鼓掌裡的小東西, 迷惑道, “雖說不算珍獸, 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何況雪貂本性喜好獨居, 數十隻聚在一起……有人在養著它們？”

地蜈蚣將金煥扶回臥房，謹慎翼翼賠笑道：“金少俠可要喝茶？”

“這倒不急。”雲倚風道：“看他瞳人的色彩，最遲明早便能病癒。”

觀月閣裡，雲倚風用掌心接住一片落雪，看它化成淺淺一層透明。

雲倚風無辜被腹誹，一口氣連打了三四個噴嚏。

“金煥是家中獨子，常日裡備受寵嬖，金滿林對他幾近有求必應。”雲倚風將懷裡的小糰子放迴雪裡，“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來由，能令他被嶽家拉攏，乃至做出枉顧父親存亡這類禽獸不如之事。”

氣味漸平，砭骨之寒也散了些許。

雲倚風看向季燕然，先前在兩人療傷時，聽到隔壁有窸窣響動，出門便見金煥正哈腰凝神，細細撫摩著金滿林的殘軀，暗澹月光下，他一頭枯發被風裹得亂飛如草，煞白臉麵上鑲一對黑洞洞的眼窩子，畫麵確切陰沉。難怪地蜈蚣會思疑中邪——除此以外，也實在想不出彆的來由。

疼！

惡夢殘影未消，再一想迴廊下金滿林的屍身，地蜈蚣後背發麻，偷偷摸摸挪到窗邊，將那厚重布簾翻開一個小縫，想看看究竟出了甚麼事。

金煥嘴脣乾裂，對著雲倚風的方向道：“在我雙目規複之前，不知可否請門主一向留在觀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