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嘴邊浮出一絲幾日來纔有的淡笑：“紅杏，快走，趁著杞軍屠城疲累得空顧及，你快走。”

聲音裡一如既往的淡定，無一絲慌亂。

“兩邦交兵之前，朕承諾過慕容暉，”苻緘視野超出慕容瑾的肩頭看了一眼那塊冰冷的所謂‘鎮國之寶’，話裡冇有一絲溫度，“不損毀這塊石頭，朕想了想，留下見證也好。”

慕容瑾目光從紅杏臉上收回，落在鋪滿夕照餘暉的三生石上，道：“我寧死！”

“好，公主前腳走，奴婢後腳就跟來。”紅杏握著慕容瑾的手又減輕了幾分。

現在，公主慕容瑾身著一席白衣，未挽髻，倒是打扮整齊，神情篤定，煢煢孤單於滿目瘡痍的大華殿內，抬頭望著麵前巍峨聳峙、本來整齊亮光，此時血跡斑斑的三生石，慕容瑾，麵若雪霜。

“我最後再說一遍，我冇有兄長！”慕容瑾毫不逞強，清寒有力的回敬，“苻緘，你不是要我隨你們去杞國嗎？帶路。”

“公主，您彆難過。”一聲清脆的聲音傳入耳畔，“奴婢在，生與死，奴婢都會一向陪著你。”

“那就莫怪朕不給令兄慕容暉麵子。”苻緘沉下臉，眼底掠過一絲寒意。

“不，公主，不到最後一刻，勿談就義，”紅杏跑到慕容瑾跟前，緊握她的皓腕。

是，慕容瑾曉得，叔父慕容品夙來顧忌堂兄的赫赫軍功，以及非論在朝中還是在軍隊中的聲望，叔父對堂兄的架空和打壓也略有耳聞，但冇想到他竟會痛下殺手，這又是如何回事？莫非父皇垂老邁矣，因無子嗣而獨寵堂兄而使叔父有了異心？可現在還不是一樣全成了杞國虎倀的刀下魂！

“亡國之奴，還不見過陛下！”

“慕容暉如果能那麼等閒被殺，朕當初也就不會因顧忌他而遲遲不出兵，”苻緘麵色沉著，語氣卻顯得更加不包涵麵，“瑾公主可曾想過為何燮國堂堂一個擎天玉柱的大將會投奔和儘忠異國？你可曾試圖體味過慕容將軍在燮國到處遭身為重臣的親叔父的打壓和架空，乃至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痛下殺手，這類在根子上已爛透的朝廷讓他有何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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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我要讓三生石也成為我慕容瑾將來殺回故鄉，重整故裡的見證！

十萬鐵騎，屠城三日，歌舞昇平之繁華亂世刹時淪為修羅天國，一排炫黑甲冑，一座血染骷髏城，江山破裂，國破家亡。建康八年，燮國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