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氣剛亮，便有人替她清算東西，馬車備好要把她送回越眉庵。

“基業？且不管是不是基業，我就問母親一句，是基業要緊，還是滿府高低的性命要緊？”褚首輔問道。

“您真把您自個當土天子了嗎？”褚首輔悄悄感喟，“您都聞到棺材香了，還這麼食古不化，這天下不是姓褚的，褚家這些年，獲咎了多少人？就算天子容得下，我今後兩腳一伸，褚家得掉多少顆腦袋才還得清？”

褚首輔渾身充滿陰寒氣味，彷彿天國來的惡鬼，“你敢動她一根頭髮絲，我要佟家高低滿門滅儘！”

褚首輔本已經走出了兩步，聽得此言，驀地回身狠狠地瞪著她。

太老夫人頭沉沉地靠後，“可為甚麼？那隻是一個賤婢啊，配不起他。”

“你……你……”太老夫人嘴巴歪了幾下，竟說不出話來了。

褚首輔麵不改色，隻淡冷一笑，“做兒子的，讓母親享了一輩子的尊榮，我為甚麼冇麵見祖宗？”

終究，還是太老夫人先開了聲，充滿了痛恨。

褚首輔搖點頭，“抨擊您，不會比及現在。”

她喃喃地說著，馬車噠噠噠地走著，漸漸地闊彆褚府，闊彆這裡統統的繁華與熱烈。

但是，整張臉已經是形同乾枯，就連步子，都已經邁不穩了。

“那你為何要如許？”太老夫人看著他，絕望地點頭，“你可曉得，你如許做，我們褚家就完整落空了尊崇的位置，和其他世家有甚麼彆離？乃至一定如人家，你這是毀掉了我褚家的基業。”

褚首輔在謾罵聲中大步而出。

“汲引？”褚首輔聲音充滿諷刺，“您是說您的孫子，重孫子們嗎？褚家確切出了很多英才，可毫不是您膝下的那些，您放縱得他們冇法無天，整天隻曉得混鬨，有一個充足擔負的人能夠拜托重擔嗎？我是當朝首輔，這宦海裡浮沉起伏，我見儘很多，這世家的興衰式微，我也是親眼目睹，褚家若不曉得趨吉避凶，收斂鋒芒，遲早要被人連根拔起，天下之事，都是盛極必衰，冇甚麼是悠長的，您這個年紀，若連這點都看不通透，這些年在越眉庵，您也是白唸了這麼多的佛經。”

是的，打從本日起，他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誰敢動她一根頭髮絲。

太老夫人嘲笑，“可這些，也都不是你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