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淚眼盈盈的王妃,不由也落了淚,悄悄地歎了一口氣,啞聲道:“孤負王妃了。”
他道:“怕死好,娶不了你歸去,我好歹還曉得你在宮裡,曉得你活得好好的,你看,這輩子就疇昔了,我們都各自安好,算是榮幸的。”
“恨過我麼?”她問。
“是啊,脫過線,也染了黴點,洗不掉,可總歸是少年時候的東西,有代價,便留在了身邊,想來,今後也是要帶到棺材裡頭當是給我的殉葬品。”他隻是晃了一下,便放回袖袋裡頭了。
褚家放肆慣了,這號令一下,統統人如喪考妣。
喜嬤嬤坐在床上,看著他一頭的白髮,有些錯愕,心頭微痛,“你……”
“你我都老了,日子未幾,不該這般華侈。”他說,從懷裡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到她的麵前一晃。
褚明陽一向躲在房間,她嚇著了,發了高熱,褚二夫人一向守著她,褚明陽也死死地抱著她,牙齒就冇停過顫抖。
她站在門口,褚首輔走過來,衝她微微點頭請安。
阿四則冇那麼啞忍,直接抱著喜嬤嬤就大哭一場,“您說您如何就那麼狠心那?王妃還懷著孩子呢,您就不想看到小世子出世嗎?您就狠心丟下我們啊?”
她麵前一黑,哐噹一聲,再倒地昏了疇昔。
他便笑了,伸脫手攏了一下她的頭髮,溫言道:“看到你還能坐在這裡,這感受真不賴。”
“是啊,真不忍相見的,唯有你記得我年青時候的模樣了。”喜嬤嬤感喟。
關於這一點,護國公的家人,也都出來放話,誰敢再欺侮先人,一概送官查辦。
喜嬤嬤看著他,搖點頭,“各自並不見得安好,你若想來,便來吧,已經快入黃土了,我也不怕旁人再說甚麼,哪怕你過來與我說說話,喝杯茶,聽聽風,看看雨,也比我一小我好。”
喜嬤嬤看著元卿淩,躊躇了一下。
他揚袍坐了下來,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悄悄地與她對望。
喜嬤嬤便又笑了起來,“我從不是美人。”
“郡主,您何必呢?這事到這裡結束了,大夫人也開罪死了,咱回越眉庵吧。”佟嬤嬤勸道。
他這般癡癡地看著她,又悄悄點頭,“你看,你都老成如許了,我如何看你的時候,總感覺你還是之前的麵龐?”
袁詠意站在一邊,也哭了。
“一晃,美人遲暮,豪傑暮年。”他說。
元卿淩道:“您想見就見,您若不想見,那我就叫他回。”
喜嬤嬤淚盈於睫。
“該休了的,該休了她的,”太老夫人漸漸地站起來,腳步顫抖,“休了她,她便不是褚家的人,也不至於叫我褚家在殿被騙著百官的麵被聖上告誡,顏麵丟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