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更像是說給旁人聽的。

“嫣兒！”

秦玉嫣低下頭，心底的委曲和恨意壓得她喘不過氣。

四周有很多目光看向這邊，比如湊到最前的這位……好眼熟，彷彿是在哪兒見過，邊月視野掃過朱念，想起來了，是商波紋戲台子前搭話的那位三蜜斯，隻是這朱三蜜斯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看戲’，她再上前幾步，就能直接插手他們的對話了。

李福德驚地眼睛都直了，立馬揮手接著對小寺人們道，“還不從速將公主殿下和柯大蜜斯接出來？哎喲喲，可得輕著點兒！”

上官雲明一起上想好了，不管這丫頭闖下了何種禍事她都得保著她，可她千萬冇想到竟然是如許的景象。

“太子殿下……”

都是因為她……

要如何懲罰懲辦，她都不管了……

他將宮燈往前探了探，不怪他老眼昏花，隻怪公主殿下身前阿誰哭哭啼啼到不成模樣的……女人？哎呀，滿身高低已經完整被泥漿裹滿，都看不出本來的麵孔了。

邊月發覺本身的手心被握得愈發緊，垂著的眉眼抬起，隻見身前的人麵上隻要淡淡的憂愁，不由得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她現在一眼都不想瞥見底下臟兮兮，臭氣熏天的人。

李福德見天子半晌冇出聲，也驚駭地脊背發涼，

秦玉嫣昂首，被岸邊上明晃晃的燭光閃到眼睛，她抬起儘是汙泥的手背，眸子微微眯起。

當她對上父皇的那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驚駭讓她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她實在完整能夠在那小寺人分開以後，本身爬起來分開，大不了衣衫臟了些，在世人麵前出出醜，可她冇有那麼做，她想要抨擊的私心促使事情變得愈發不成節製，讓他也不得不跟著被迫再次踏足此處。

她纔不驚駭這天子會將她如何，那是以後要處理的事情，現在，她更擔憂秦之珩會如何做想。

“對不起……”

秦之珩將她的手心握住，輕聲道，“我曉得，你不是用心的，一會兒你就照實說就好，不管皇上如何定斷，都有我，彆驚駭。”

秦玉嫣含著淚眼孔殷地看向一邊，想要像平常一樣轉頭向母親乞助，可一轉頭，上官雲明陌生的神采讓她更加無措，不知是不是燈火太亮，又或者是淚水恍惚，她看不清那張臉飽含的情感，是震驚？更多的是絕望吧……

“母，母後……”秦玉嫣的嘴唇輕顫，視野遲緩而又板滯地向一旁掃視，腿腳下的涼意頓時襲捲滿身，“父皇……兒臣，兒臣……”

熟諳的，帶著微微肝火的呼喊重新頂壓下來，讓她的膝蓋不自發一軟，一屁股跌坐在泥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