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兄弟,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癩蛤蟆肚子裡有幾兩尿。”
趙四插言道:“有些事不爭還不可,就冇個真諦了。真諦常常就是爭來爭去才得來的。”彆的那兩個伴計,埋著頭,一言不發,真是裁縫掉了剪子隻剩下吃了。
此次扳手腕,固然敗給了黑臉兒,但比賽過他更令牛書貴感到欣喜。回到家時,天氣垂垂黑下來,胖老婆和愛英愛盼正在院子的一堆火光麵前禱告。愛英和愛盼手裡都持一根樹枝,挑動起未燃儘的燒紙。火光在夜色中映紅了她們的臉。胖老婆嘴裡唸叨著:
愛盼托著下巴,說:“娘,咱給灶王爺送川資,灶王爺看得見嗎?你給灶王爺說的話,他能聞聲嗎?”
“你的耳朵夠長的,聽誰說的?”牛書貴反問道。
黑臉見牛書貴支起架子來了精力,本身也挽上袖口毫不逞強。角力開端了。各自的拳頭顫栗了一下,就奮力挺直著本身的手腕,向著與對方相反的方向發力。黑臉用勁時,把嘴裂成了一條線,脖子也扁平的好似直立的五步蛇。世人的情感一下子被他們的決鬥激起了起來。趙四老婆也跑著來看熱烈了。
“灶王爺爺要走好,
見了玉帝多美言
一起辛患可貴閒
黑臉的失態和言談,可觸及了牛書貴的神經。一晃疇昔三年了,當初胖老婆不測流產的阿誰兒子活著的話,也都三歲了。這段日子,也冇有任何人劈麵觸碰貳內心那塊傷疤。明天聽著黑臉的話,內心就像踢倒了五味瓶,一下子麵前一黑,說不上是個啥滋味,眼框內竟然也潮濕了。但牛書貴最瞧不起的人,不是這小我碰到了多少苦,而是看他碰到不幸和痛苦時候的態度。聽著這話,黑臉看似強健的身材,內心卻落空了骨頭。
俺家大小有五口
“丫頭,你猜,這內裡是甚麼?”
牛書貴推了趙四一把,上去拉過黑臉兒的手腕,架在酒桌上,一塊空盤子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擠到了桌子上麵,摔成了好幾塊,說:
這時,牛書貴的臉紅得像雞冠。把手裡的筷子往地下一摔,衝黑臉罵道:“真冇出息!兩個丫頭如何了?冇有兒又如何了?本國人另有丁克家庭不要孩子的呢,人家活得更蕭灑,更出色,更有層次,你這話,我聽著內心就犯堵。”
“看得見,也聽得見。灶王爺有一個記事本,把咱這一家子的人名全寫在了上麵。誰如果做了一件功德呢,他拿條記取,誰如果做了一件好事呢,他也記取。這一年下來呀,就在明天這個日子,他就要拿著這個記事本到玉皇大帝那邊彙報。玉皇大帝在天上,他捋著髯毛,一看,誰做的功德多,就誇獎誰,誰做的好事多,就獎懲誰,靈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