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鼓手們有十幾個,也趕參加了,大門外的遮陽棚頭一天就支了起來,桌椅板凳的擺佈著。他們各自玩弄著分歧的樂器,嗩呐手吹幾下,又放下看模樣是在熱身,孩子們卻看著蹊蹺,四五個圍著他們探頭探腦。
“書貴嬸,有你的電話,在大隊部呢,我冇掛!”
東邊的太陽剛暴露半邊臉兒,一大早大喇叭就上了牛長江家的屋頂,牛六抱著喇叭尋覓著牢固的位置,遊移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在靠房簷的一棵榆樹枝杈上堅固。他一隻腳蹬上樹枝,拉過鐵絲繞了幾圈兒,打了一個活結,用鉗子擰緊。哇的一聲響,嚇的牛六身子一晃,本來是有人翻開了喇叭,一首聲音高亢,宏亮的《祝酒歌》:美酒飄香,歌聲飛,朋友啊請你乾一杯,乾一杯---------”
現在,統統牛家莊人和一些早到的親朋都來到門外,都等著婚車在中午前到臨了,那將會是一個激動聽心的時候。
喜帖貼在了大門兩側,衚衕口,村口,牆角拐彎處,到處都是。村裡的婆娘們也都趁早來了,她們是來安插新娘洞房的。五間北屋分東西兩側,中間一間為客堂,粉刷一新的洞房安插一新,窗花仍然是老婆婆的技術,鴛鴦戲水雙喜帖,看著就喜慶,婆娘們摸著誇著,讚著。中午的飯全牛家莊人都得蓋鍋。蓋鍋就是全村人中午餐都不消做,大人孩子百口都要來辦喪事兒的主家吃喜飯喝喜酒,特彆是那些川流不息的孩子們,盼著村裡有這多好玩的風景。賣吹糖的,賣氣球的,賣吃食玩具的小販兒也站在衚衕口,被一群孩子圍著打轉轉。
在浩繁牛家莊人的簇擁下,兩輛迎娶的婚車解纜了。牛家莊人這是牛家莊多年來最喜慶的一天,吹鼓搭子一響,街筒子裡就站滿了人。婆娘們穿戴的也比常日裡整齊潔淨的多,牛群家和牛六家說著話,目光在對方的衣服上不斷打量著,新衣服就是眨眼,特彆是婆娘們,總看著彆人臉上的皺褶多,孤芳自賞是女人的天病。胖娘們的話題多在兩個即將成為新孃的女人身上。牛長江的新娘葛淩,村裡的一些婆娘見過麵,她們感覺還是人家靠城裡近的女人見多識廣,落落風雅一點都不拘束。說到牛蘭奎的新娘時,一幫人都來了精力,彷彿這個即將被牛家莊牛蘭奎娶進家門的這個女人,有著特彆而奧秘的背景有待窮究,她們等候著這個有著企業家身份的女能人,會給牛家莊帶來如何的故事。
牛六全然不睬會老婆在說甚麼,隻見他兩隻手握住樹枝,兩腿俄然垂落下來,鞦韆一樣搖擺了一下,咕咚一聲全部身子就著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