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蒙塵,小中醫道心未泯_竹籬外的乾咳聲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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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與草木的和解

蜜炙枇杷葉躺在案板上,邊沿的絨毛掛著虎魄色的蜜漬,葉片曲折的弧度與肺臟的舒張形狀無二。葉承天將半片葉子投入壺中,蜂蜜遇熱熔化,在水麵鋪出層薄如蟬翼的金膜,剛好接住上浮的川貝母鱗瓣——那些在岩壁發展多年的冰紋,現在在露水裡伸展,竟與枇杷葉的葉脈構成完整的肺部支氣管圖。“枇杷葉得秋金之氣,蜜炙後增潤肺之力,”他望著壺中高低沉浮的藥材,“就像給燥渴的肺腑搭了座潤氣的橋,讓川貝的清潤順著白露露直抵肺竅。”

白露的晨露還懸在藥園的籬笆上,葉承天的指尖已撫過川貝母鱗莖的冰紋——七道淡藍的紋路在晨光裡流轉,像被秋神用玉筆刻在鱗瓣上的肺經輿圖。晨露順著紋路滾落,在青石板上砸出藐小的圓斑,竟與《鍼灸甲乙經》裡肺經七穴的位置分毫不差,恍若六合以露為墨,在草木上寫下了潤肺的秘卷。

石碾旁的竹匾裡,曬乾的川貝母泛著珍珠光芒,棱角處的白霜是白露前三日的晨露所凝。葉承天用銀針輕挑霜晶,清冽的氣味混著岩石的冷香漫出,“這層白霜是六合給燥秋的潤喉散——背陰岩壁的川貝母,白日吸足白露的清潤,夜裡承納山嵐的寒涼,將秋氣的‘燥’與‘潤’煉化成潤肺的金丹。”他俄然指向藥園深處的麥冬,紡錘形的塊根在晨露裡閃著虎魄光,“麥冬滋的是肺陰,川貝清的是肺燥,一潤一清,如同山澗的清流漫過燥石,既解乾枯又不滯塞。”

“此草吸的是岩壁裂隙的千年潤氣。”他將川貝母擱在青瓷盞裡,鱗瓣相碰收回細碎的響,像肺葉伸展時的私語。阿林捧來的陶罐還帶著晨露的涼,蜜炙麥冬在陶底堆成淺黃的雲——這些立夏采自溪穀的麥冬,經白露晨露連浸三今後蜜炙,紡錘形的塊根大要裹著層半透明的糖衣,鬚根末端竟凝著極小的結晶,在光芒下折射出七彩色,好似肺腑儲滿的津液凝成的虹。

葉承天接過川貝母,指腹觸到鱗莖大要的白霜——那層曾如薄紗的露華,現在已凝成極細的晶粉,在陽光下閃著珍珠母貝的光。他取出銀刀悄悄切開,斷麵的黏液質竟在刀刃上牽出絲縷,垂垂聚成個天然的“肺”字表麵:中間的兩筆如氣管直行,兩側的筆劃如肺葉伸展,連筆劃的弧度都與患者肺部CT片上的支氣管分支彆無二致。“白露前三日,川貝母的鱗莖會把晨露煉化成潤金。”他將斷麵舉至與眼齊平,黏液質在光芒下透出淡藍,恰是背陰岩壁晨露的色彩,“您看這‘肺’字,是六合用露筆寫在草木裡的潤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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