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天爺開眼了。
福王來時,他們乾活,用飯,日子艱钜;小天子殺返來時,他們還是乾活,用飯,日子也還是非常艱钜。
福王起兵第一日,小天子便把被老天子關進天牢的國師溫如言放了出來,同時起用鬱鬱不得誌、賦閒在家的舊將林唐。
那些常日裡隻能仰大人物鼻息,在大人物手底下戰戰兢兢的小人物,因為站對了隊,押對了寶,現在卻反倒落了輕鬆安閒。
當然,讓左蒙睡不著的,除了這不堪的回想外,另有一個啟事——
“門”是六扇門,天子虎倀,朝廷鷹犬,門內設黑衣衛,專替天子行事,不管江湖,還是宦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活著的百姓過上了承平的日子,九死平生的小天子,終究坐穩了江山。
他本來還不是孤兒,北方水災時,左蒙的大哥帶著十三歲的他避禍到了江淮一帶。
“宗”是青雲宗,一群羽士,以劍法見長,講究有為,喜煉丹打坐參陰陽。
這就是柳七先生給他的機遇。
那小我就是當今聖上。
他曉得了當今大周的江湖格式。
那些陽奉陰違的,殺一批。
左蒙的大哥,就是死在這場洪災裡。
看著這幾近是每日一出的抄家大戲,可謂是過足了眼癮、嘴癮、戲癮,如此不一而足的各種癮。
小天子說,要掛七年,以正朝綱。
……
而柳七先生,便是四大派中“六扇門”的人。
柳七先生常常出入倡寮北裡,但和那些身著錦衣華服、出入前呼後擁的紈絝公子哥比擬,柳七先生顯得非常異類、寒酸。
左蒙這隻不幸的瞎家雀,和小天子一樣,熬過了大難,熬過了最艱钜的光陰,從無邊無邊的暗中天國中鑽出來,重新爬回了人間。
而那些餬口在最底層的小老百姓,不管政局如何動亂,宦海如何變幻,卻都如昔日普通,過著最最平常的日子。
活著,就是統統。
但他冇管本身的傷口,急倉促套上馬車,跟著左蒙來到了他的茅草屋。
厥後,雪上加霜,禍不但行。
柳七先生便是此中的一把劍。
柳七先生,是江湖中人,是個武林妙手。
江淮那邊,有李如冰先生看著,災後重修、修堤固壩,統統有條不紊;北方那邊,有國師溫如言,在溫老先生的聲望和手腕下,門閥世家也終究翻開了自家的糧倉,幫忙皇室度過此次的難關;而那場看似突如其來,實則蓄謀已久的來勢洶洶的兵變,也終究在林唐元帥的刀口下,漸漸停歇,那懸在都城城樓上的二十三顆人頭,至今還冇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