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會忘了，她對先帝是那樣的架空又驚駭，那段虛與委蛇的光陰是她最不肯記起的光陰啊。他又如何會忘了，她的性子看似隨遇而安實則果斷不移，除非是她本身先想清楚先認定的，不然越是強加她躲得越深。

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走出了小花圃。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一刹時，他俄然明白了皇上那古怪要求背後的真正企圖。

清鳴磕磕絆絆踩著凳子著陸，其間幾乎踩空——絆到裙子——凳子失衡，險象環生卻常常化險為夷。即便再癡鈍也發覺到四周有幾股力量在暗中互助，不由熱淚盈眶：各路影衛們固然常常屈就於鳳皇的淫威之下，幸而知己尚未完整耗費啊……

誰？

又聽到皇後自發得小聲地嘀咕：“都說男人不成靠，想來寺人也算半個男人，可靠不到那裡去。”

解東風下認識與他拉開些間隔，惡聲惡氣道：“我要回府了你還跟著做甚麼？”

至於為甚麼不是兩人吵架而是陛下鬨脾氣，他也說不上來。

“把這個也端下去。”

一個無情的父親，一個耐久被逼迫壓抑之下神態不清的母親，一堆如狼似虎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家人……現在，獨一的牽絆已去，莫怪她急於離開。

小清鳴喜好這塊玉佩嗎？

唔，帝師太標緻了，可遠觀不成褻玩焉。解大人眼睛又小又黑又亮太像老鼠了，我怕老鼠。一號二號從藐視著我長大更不消說了，選他們的話就太*了。以是綜上所述，我誰都不選。

高遺愛目光始終低垂，平平道：“臣的父親說，最靠近聖意的不必然是宮妃。”

“需不需求朕賜你一座府邸？”

他噌噌跑到皇上跟前，隻見皇大將隻抿了一口的茶放回盤中，撇開臉。

心寒，哀思，氣憤，接踵而來。

他的心一陣陣發涼。

多麼熟諳的神情，多麼熟諳的話語。

“小白，我說你一向不置府就是防著本日這事？”

想起回玉瑤宮之路漫漫其修遠兮，清鳴又沉重起來。

翻開她擋住整張臉來防蚊蟲的麵紗，能夠清楚地看到，她麵龐安靜似水，眉心卻有幾分糾結，想是睡得並不舒暢。

“娘娘？您不是要回玉瑤宮麼？”如何還在這？

金屋藏嬌？開甚麼打趣。金屋不要錢啊？

至於萬人之上，固然她資質不錯，但現在還差得遠。

檢驗歸檢驗，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他掐得越來越重：“下不了馬車，回不了寢宮，叫我一聲都不肯？小拙，你屬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