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山雞！

章家又是甚麼人？

問黃大姐，大姐隻是哭。然後嬰兒也哭。

劉三姐彷彿對黛玉的表情有所體味。回身看她一眼，笑了：“你矯情甚麼！都是流浪人，誰不幫著誰？下這麼大雨，山林裡，你又是孤身的一個女孩子，又如許的麵貌，找甚麼叔叔？何況你還生著病呢！”

特彆是蒲月的時候，她收成了第一框本身親手種，親手采的茶葉，賣了一擔茶葉，由黃大姐買了一些糙米返來。

黛玉大病了一場。

更不要說睡覺的時候，幾小我擠在一起睡，相互嗅著身上的汗臭味，還要留一個看嬰兒，氈子都是幾小我輪著蓋。半夜以下雨，就要聽屋裡漏雨到天明。第二天，黃大姐一早就要起來，打草補屋頂。三姐給她打動手。

黛玉本來另有些嫌棄這條破草蓆和破氈子，這下子，卻甚麼也說不出來了。隻覺臉上發熱。

她在睡夢中掙紮，夢裡是水波，是鋼刀，是叔叔驚怒的麵龐，是賊人的奸笑。最後統統都消弭了，隻要蚊子的嗡嗡嗡聲。

黛玉翻來覆去，想著叔叔，又想著一去至今未回的黃大姐、劉三姐，內心堵得睡不著。

黛玉方纔還在想這個，紅日下又漸漸騰起早霧的山林裡，就遠遠傳來三姐嘲笑似的歌聲：“山雞擺尾搖搖炫，阿妹捧心翹翹嬌，太陽早就高高起啊，茶園風景恰是好，阿妹何不上山來？阿妹何不上山來？”

正在接雨水的“神仙”改正了她：“不是神仙。我漢姓姓劉，行三，你叫我三姐就成。”

隻是屋裡最枯燥，最冇有雨水的處所，一是角落裡堆著柴火的處所，二是黛玉躺著的土台床上。她看著滿地泥濘，幾近找不到處所下腳。

三姐和黃大姐輪番上山采茶、照顧黛玉、嬰兒。而嬰兒吃得少，還在由黃大姐哺乳。

溫和而又敞亮的陽光把山間的薄霧，都照成了淡淡的金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