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烈女祠（五）[第1頁/共4頁]

出完喪，梁二嫂子發了瘋，要去和神婆算賬。神婆則放下話，說她不敷虔誠。

梁家小兒死了。他喝完符水，身上被桃木打得都是青紫，又割了大腿胸口幾塊“帶瘟神”的肉，當夜就流血死了。

先是請了巫婆神漢，再是請了十裡八鄉傳聞技藝高超的藝人領節拍，混在一起，由一個最著名的神婆帶著，點起香，“吾神吾神”地唱跳起來。

二妹呆站在屋子內裡惶惑然。身邊的梁二嫂子還是喃喃念著“陪他去，陪他去”。

祝家的六少奶奶坐得離二妹近了一點，悄悄問：“你在看甚麼？”

哦，她想，或許是像那些婆子說的，進節女祠，比下輩子當豬好一點。因而，她把衣服穿了，把飯端起來吃了。

梁二嫂子最後認命了，也完整瘋了。整小我混渾沌沌的，看人眸子子都不會轉。隻是守在二妹身邊，絮乾脆叨：“他還小，很怕的。你去陪小兒啊。你去陪小兒啊。”

隔著門，二妹彷彿又看到了那張彷彿代表著她平生中各種未知的奧秘的運氣的大花臉，在來來去去。

不過，在他們跳完神驅邪出去的一頃刻，這類神力又回到人間了：

二妹則總找不到下家。因她病怏怏的，瘦得似不幸的地老鼠，見到的都思疑活不久了。拉歸去恐怕還要費一張破草蓆。

這些聲音裡，有輕柔的，有調皮的，也有沉寂的。

過了半個月，到了那特定的好日子。

麵前的祭神舞，還浮誇大誇跳，衣袖揚起，袖子甩著。

哦，哦。冇孃的小狗，真不幸。

前麵的台上，也轟轟然亂了起來，濃煙起了，說是有人放火。忽地一聲，這邊有人喊滅火，那邊有人喊香案倒了，彷彿倒置的天下都在火光裡燃燒。

跳完神冇過幾天，梁家屬裡就發話了，梁二嫂子本來不姓梁。二妹原也不姓梁。梁家死了獨子梁小兒，就是絕了戶，斷了宗。神婆又一口咬定，她們兩個，就是剋死梁小兒父子的禍首禍首。

那麼，就如許趕走？

詭秘非常的樂聲裡，舞者驀地回顧，做出一幅幅五彩斑斕格外猙獰的油墨花鬼臉，是那二妹做了幾次惡夢的那種。

鳩酒、白綾、刀。都擺在了她們麵前的一個香案上。

馬車咕嚕嚕了好久，二妹混亂的神智，才模恍惚糊復甦，聽到耳邊有人連續地在說：“放火......平生未做過這等事......”

乃至還請來了縣太爺。縣太爺一聽是祝家，一聽又是這等能夠上表賢人的功德，趕快地承諾了來湊個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