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軍官殺氣騰騰:“今晚――一隻蚊子都不準放出城!”
夜早已深了,千家萬戶,除卻運送貨色出城的一部分販子,和賣伕役的船埠工人外,都早早地躲進了屋裡,在昏黃的火油燈下百口團聚。
酒宴燈火透明到夜深,一名位商盟的大人們都被仆人扶著歸去了。
一場暴雨行未到臨。
眼睛裡卻殊無笑意。
本日,林若山在會館設席, 聘請眾同僚赴宴。
從城門探出頭來的,卻不是平時熟悉的城守,而是廣州城中,大家都戀慕不已的一套藍色的端方禮服――自在軍的。
這是一個暴風高文的早晨,波浪高高掀起,夜空電閃雷鳴。
那掃地的孺子方纔被商盟的大人們說了一嘴, 又聽一貫優容他們的瀟湘先生也則個說, 便滿腹委曲地解道:“不是我偷懶,是林統領說,‘這木棉花, 既是自在花, 彆號又叫豪傑花。常希冀自在花開永不敗, 常希冀豪傑花放四時春。何如是花著花落終偶然, 豪傑落地,自在花謝。不去掃它,留著看腐臭成泥。也是個經驗。’才叫我不要掃的。”
全無一點朝廷雄師逼近的發急感。
彷彿是極其隱蔽的。白日,如果碰到她,也毫不會表示出熟諳她的模樣。
“花著花謝終偶然……”
林黛玉聽了,沉默下來。半晌後,感喟一聲,索然有趣地把花丟在了地上。
“噓……”林若山轉過身,豎起一根手指,含笑道:“甚麼都不要問。玉兒,你隻需求看著就夠了。看細心。”
每輛馬車前麵,都幾道黑影悄悄跟了上去。
叛徒,死!
“我是商盟的副會長,是雲南商會的會長,你好大膽……”
“狗東西!”來人喝了一聲,他又捱了一擊窩心腳。
稍有抵擋者,不分青紅皂白,被格殺當場。
從那□□廷逼近廣州的動靜傳到了林若山手上後,廣州城內卻風平浪靜。
而脫手的,是一貫被視作商盟臂膀的自在軍。
命令脫手,抵擋者殺無赦的,是生性寬和,乃至於得各地商會都拜托以信賴的商盟自在軍統領――林若山。
隻是,半夜,林黛玉常常聽到家裡有很多人走動的聲音,她撞見過幾次,都是些年青人。
秦府、李家……
“這滿地落花,幾要化泥了, 恁地臟了。想是灑掃的偷懶了。”他們閒閒議論。
“怎地任由落紅寥落塵泥,卻不收撿?”
來人對視一眼,狠下心腸,刀光在燭光下閃出一道雪亮的光,血濺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