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見到因為戰亂南下的遼東災黎。

既然這個王朝壞掉了，那就換上一個新的來。

範鉉超見陳先生已經看出來了，苦笑道:“是有一些苦衷……”

範鉉超跟著範鉉朗到了書房，見到陳先生時，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含元，是個好字，莫要孤負了它。”陳先生道。

範鉉超望著陳先生幾近是一下子落空了精力的麵龐，哀痛道：“先生，這個國度已經壞到骨子裡去了。我不想為這個樣的國度賣力。”

“你可還記得那些災黎的模樣？”陳先生進一步逼問道。

如果範鉉超也是這麼想的，那這個國度裡又有多少人是這麼想的？有多少飽學之士，不肯意為國效力，而眼睜睜看著國度垂垂滑入滅亡的深淵？

“記得，先生說，有人讀書為了仕進，有人讀書為了促進才調，有人讀書為了大富大貴，先生問我為甚麼讀書？”

但這獨一的一絲微小的思疑，終究還是消逝在魏忠賢的大貪大奸裡，消逝在東林黨的對人不對事裡，消逝在天啟天子的不作為裡。

範鉉超躊躇幾秒，破罐子破摔地說:“我不想讀書了，也不想科舉――我，我不想當官。”

大家都說東林黨好，可他們幸虧哪兒？不是東林黨的人就一棍子打死，再好的官，再首要的決定，隻要不是出自東林黨之手，那就是錯的，那就是要被打倒的。

範鉉超不語，倉促點頭。

他見得更多，也就更能尊敬範鉉超的設法，不管多麼驚世駭俗。固然他分歧意，但是他起碼瞭解了。

陳先生見他說到這兒就沉默了，對範鉉朗說:“朗哥兒去花圃裡，和你乳孃玩可好？”

範鉉超說的這番話，如果訴說的工具是範景文，這的確算得上是和犯上反叛同一品級的政治弊端了。

但幸虧聽到的人是陳先生。陳先生顛末科舉，但他也是豪門出身，與從小就生在官宦人家、遭到最傳統的“六合君親師”思惟教誨的範景文分歧，他這平生既經曆過貧苦得誌的日子，也有過“東風對勁馬蹄急，一日看儘長安花”的出色時候。當他在人生的最顛峰，瞥見食肉者鄙的朝堂惡流，但他在餬口的最低穀，也見過人生百態。

但是他又有甚麼資格指責範鉉超呢？陳先生本身就是看破了宦海，去官歸鄉的啊。

“……”範鉉超沉默，以後才低聲道，“我說……我說……見到遼東來的災黎，不曉得能為他們做甚麼，隻好先讀書。”

陳先生，畢竟還是分歧意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