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瑕俯下身,平肩和天魔對視:“你叫甚麼名字?”
再次展開眼,看到的是雪色的床幃。素色的藕花錦被,身上的衣服是雲州的雪緞,陸青散著發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去。陸青環顧四周,俄然分不清是在夢境還是實際。認識的最後一刻逗留在千裡焦土的榮昌鎮,再次復甦竟然回到了道宗道罰山山顛的一處居室中。
陸青道:“我曉得。”
澹台明瑕道:“你上前來跪下。”
渾沌的認識海中無數碎片交叉在一起,分歧又相互衝突的景象接連閃現,陸青愣了一下,“師父,你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經收我為徒了麼?”陸青妖異的臉上又複現了一絲痛苦,陸青抱著腦袋後退,“不,師父你不要將我趕出師門……”
如果是在實際中,師父又怎能夠將一個天魔帶回道宗。
陸青環顧四周,房中的統統儘是素色,案幾上的香爐裡悠悠的冷香嫋嫋飄散在空中,除此以外冇有涓滴人影來往。
陸青屈膝跪下,雙額磕在冰冷的玉階之上:“徐州陸青,哀告仙師收我為徒。”
皇甫齊子嘲笑:“難不成映雪真人想學句芒師祖渡魔麼?彆忘了句芒師祖最後的結局。”說罷,皇甫齊子一揮衣袖,不管餘下世人,身形一閃,人已消逝在原地進入方舟。
陸青感覺肩頭一鬆,方纔如臨千仞險峰的威壓刹時消弭,彷彿從未存在。
唯留下澹台明瑕一人單獨站在原地,看著懷中的陸青眉心妖異的天魔魔紋。
“那,我為何收你為徒。”
澹台明瑕道:“我探測此子表情清澈,並非罪孽深重之人。”
大殿中絕頂的玉台上,白衣道者長髮至腰際,用一枚蓮冠挽住三千青絲。紅色的衣服外罩著銀灰色的紗衣,其上流雲海紋明滅可見。白衣男人麵對的牆是一副龐大的壁畫,上麵描畫了東極萬千壯美國土,河海奔騰縱橫之狀。讓人站在畫前,望向蒼茫六合忍不住產生本身何其纖細的自大感。
一起尋覓,無涓滴人跡。陸青最後停在了道罰主殿――雙門緊閉的杳冥殿門前。陸青緩緩推開了宮殿的大門,中午金色的陽光自宮殿上端的木窗中撒入。陸青彷彿是進入了另一個分歧的天下,杳冥殿中沉澱千百年的道法嚴肅劈麵而來。殿穹頂端以七色采砂形貌了雲海明滅中的三清聖境,妙法道華。
鋪天蓋地的威壓似潮流般襲來。
陸青一步步走至白玉台上,恭敬屈膝跪在道者麵前。澹台明瑕執起一支飽沾著硃砂的羊毫,點在陸青的眉心,繪出精美難言的道符。接著澹台明瑕長袖一拂,無數硃砂符咒閃現在空中,以陸青為中間彙成圓陣落在大殿的地上。